剛清醒過來的江瀾被江存勒令速回江家,江顏聽到外面的陣仗,鞋還來不及穿,光著腳就下地,指尖剛一觸碰到門,寒風(fēng)順著門縫泄進來,身著單薄的她瞬間打了個冷顫,腦子清醒了大半。
他和她只隔著一道門,兩人的距離,卻是那么的遙不可及。
江瀾目光沉靜,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冷而又凌厲。
門后清淺的呼吸傳進耳中,他敲門的手抬起而后又放下,眼中蕩開一抹柔和,低聲哄道,“江顏,把門打開,我們談?wù)??!?/p>
當斷不斷,必受其難的道理江顏懂,壓下翻涌的情緒,開門放他進屋,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堂兄恢復(fù)得不錯,不枉我費盡心思求秦淺救你!”
江瀾不語,燭影搖晃,抬手翻閱桌上半卷她翻閱剩下的書,低聲道,“為何不愿同我回去?”
江顏仰起瑩白的臉,黑眸閃過一縷漠然,“我這條賤命根本就不值得這么多人惦記,堂兄,永無止境的逃亡,江顏是真的厭了倦了!若可以,愿舍棄江姓,入勾欄妓院,恐會比此刻自在多!”
江瀾眼眸赤紅,怒目而視,拾起桌上的書卷狠狠的砸在她身上,厲聲打斷她,“江顏,你放肆,你怎么敢這般輕賤自己?”
江顏揚起下顎,將淚生生憋了回去,哽聲道,“那你想要我如何?你江家的每一個人都容不下我,你護不住我,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活著,你竟說我輕賤自己!”
聲音凄厲而委屈,“江瀾,我這一次就差那么一點,差那么一點就死了,而你呢?若是沒有契機,你會因此折在你父親手中,就算他不殺你,你也會癡傻一輩子!”
他驀然周身戾氣橫生,江顏可不怕他,面上揚起一抹極艷的笑,“我只想找個人庇護,哪怕是自薦枕席,失去尊嚴和臉面,我也想活著!”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她嬌嫩的面容上,他壓下怒意,聲音中覆上一層寒霜,“你敢讓別人碰你試試!”
臉上火辣辣的疼,她不甘示弱的直視他,她說,“江瀾,你還想再一次把囚禁當禁臠嗎?我這人什么本事都沒有,唯獨對逃亡之路信手拈來!所以從今以后別來招惹我,否則,我便逃到一個你找不到地方,不信你大可試試?!?/p>
桌子被怒火攻心的男人一掌震碎,兩人都沒發(fā)現(xiàn),一股黑色的線在他的手腕處蔓延開來。
她說的江瀾怎么敢不信,前世他追逐了她大半生,直到身死兩人才以那種切膚之痛的方式見上一面!
江瀾正要開口,江景辭聞聲進來,里面一片狼藉,氣氛劍拔弩張,江瀾渾身戾氣,江顏臉上頂著一個明晃晃的巴掌。
“顏兒?”江景辭抬手,想去摸她的臉,江顏本能的躲開,隨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滿目震驚,猛然看向一旁的江瀾。
她臉上的血色霎時退了個干凈,她撲上前一把拽起江瀾的衣袖,衣袍不小心掀翻桌上的燭火,借著微弱的光,江顏看到一股粗黑的線正盤踞在他冰涼如玉的手腕上。
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江顏只覺得全身一軟,身子軟軟的向地上跪倒下去,江瀾忙攬住他的腰身,江顏心里絕望,早已淚流滿面。
“怎么辦?堂兄,我不是故意的,怎么辦?”看著懷中快要崩潰的人,江瀾心中一痛,手輕柔的撫摸著它柔軟的青絲,下顎親昵的抵在她的肩上,溫聲道,“江顏,乖乖聽話!只要你聽話,我便不會死!”
隨后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依舊溫和,卻讓人遍體生寒,“若是不聽話,我就算舍了這條命,也會拉你一同進棺材。”
這些日子他無數(shù)次想見她,江顏都是避而不見,若不是她剛剛的那些話激得他失了智,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便是江顏拒絕同他回江家的原因。
江顏抬起慘白的臉,從未發(fā)現(xiàn)他會這般不要臉面,到這時了他還在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