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和許知生活在一方屋檐下,哪怕江顏再活一世,刻進骨子里的恐懼依舊讓她夜不能寐,不是她不信江瀾,而是她不信自己,面對府中虎視眈眈盯著她想要她死的幾人,要說江顏沒有動了殺他們的念頭,那是假的。
但他們沒有快速的向她動手,而是伺機蟄伏,臨盆在即,這讓江顏更加的焦躁不安,哪怕江瀾時時守在她身旁,也不能保證她和腹中的孩子萬無一失,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江顏秉持著生命至上的理念,再次義無反顧的扔下江瀾在他眼皮底下溜了。
江顏看著面前的狗洞有一瞬的愣神,驀然想起剛重生回來那會兒,她也是從這狗洞里溜出江家的。
隨后她捻了捻手指,心道,“江顏啊江顏,只要活著,還有什么可不舍的?”她摸了一下高高隆起的腹部,壓抑著心中的情緒,隨后自嘲一笑,“確實…舍不得呢!”但她現(xiàn)在只想活著。
……
江瀾棱角分明的臉龐因暴戾變得扭曲,烏黑深邃的眼低一片猩紅,修長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投下暗黑的影子,狠狠一腳踢翻面前的桌椅,一旁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他厲聲道,“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我留你們有何用?”
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氣,隨后魔怔般竟低低的笑出聲道,“膽子是愈發(fā)的大了!呵,好得很!”跪在地上的眾人渾身寒毛乍現(xiàn),讓人不禁膽寒。
江瀾目光掃了一眼跪倒一片的眾人,不悅開口道,“愣著做什么?還不滾出去給我找。”
等人全離開后,時攏適時的開口道,“許姑娘那邊?”話一落,卻被江瀾陰森森的看了一眼,他心頭一突,木著臉頂著那森寒審視的目光許久。
沉吟許久后,江瀾才開口道,“找個由頭殺了吧!”
時攏偷偷瞄了他一眼,猶豫道,“宮里那個若是問起來?”
江瀾皺眉,不耐道,“事事都問我,我留你有何用?自己看著辦!”時攏一噎,舔了舔唇感覺有些任重道遠啊。
三年后
暮溪村,一個由茅草搭建的簡易茶棚內(nèi),坐著一個與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男子,男子周身散著清冷的寒意,劍眉,鳳眸,濃黑的眼中冷意流轉(zhuǎn),猶如浩瀚星辰。
這時,從遠處走來兩個挑著柴禾的農(nóng)夫,扯開嗓子吆喝道,“張老板,來碗粗茶!”兩人將柴禾放在棚子外,才走到陰涼的地方坐下。
一人低聲抱怨道,“這什么鬼天氣,熱死了!”
“唉,要是此刻能有一口酒就好了!”另外一男子嘆道,茶棚老板將茶端給兩人提醒道,“我聽說江娘子家的花酒這幾日出酒了,有閑錢可以去瞧瞧。”
另一人接過話茬道,“你可別說了,昨日我家媳婦兒去,想買些來做料酒,去買酒的人可真是多,聽說江娘子最近身子不好,賣完這一茬便要休息些日子了。”
“那晚點我得去瞧瞧?!蹦腥苏f完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道。
江瀾聞言指尖有節(jié)奏的扣在粗糲的木面上,緩緩的站起身,沉靜如海的面容上無一絲情緒。
對時攏道,“去問問路怎么走,我最近也剛好有些饞酒了!”
時攏抿著唇頷首,走到兩人跟前,臉上盡量放的和善,詢問道,“兩位小哥,不知你們所說的花酒是在何處買的?我家主子最近也喜歡上了喝這花酒,只是走遍大江南北,也未曾喝到合心意的?!彼麑⒁淮恋榈榈你y袋扔在桌上道。
兩人見他長相俊朗,穿著講究,看著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惡之人,笑呵呵的順勢將銀兩攏進懷中。
朗聲道,“再往東走五里地,靠近村尾的那一家,門上掛著酒肆的牌子,好認的很!”
時攏拱手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