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宮里過于安靜,一路走來就沒碰見過下人,徐福也不知在何處。對于這點嬴政放松了些,徐福的心思自己何嘗不知,他是羋月的心腹,自己也動他不得。眼下他不在,自己倒不必過于拘束。
那白起與羋月不知干的是什么勾當(dāng),自己也需派些心腹去調(diào)查一番,今日之事暗衛(wèi)應(yīng)知曉些什么,得找個沒人的時辰與他碰頭。
嬴政翻開奏折,沉下心批閱起來,約一個半時辰后,羋月隨著幾聲烏鴉叫出現(xiàn)在御書房門前。
腳步聲慢慢逼近,嬴政確是頭也不抬,專心致志批閱奏折。
“你就不問問哀家,那白起是什么來頭?”羋月聲音里淺含笑意,微瞇的眼直直盯著嬴政。
“祖母不愿說,兒臣也不必問?!辟琅f微低著頭。
“你好像對他挺感興趣。”
“兒臣不過僅見過一面,祖母這話從何說起。”嬴政把奏折放在一旁,抬頭看向羋月,努力揚起一抹微笑。
“哦?”羋月走到嬴政身側(cè),視線死死定在嬴政臉上,欲捕捉到任何其他的神色,“將軍府那邊…似乎常有刺客出沒,聽說是剛抓住一個,政兒在宮里也還是更小心些為好?!闭Z畢,羋月臉上的笑意更深。
嬴政心頭一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被迅速克制下去,依舊神色不改,笑著回應(yīng)羋月:“祖母說的是,兒臣再遣些侍衛(wèi)到永壽宮去,以免那刺客傷著祖母?!?/p>
…..兩人相視無言,卻都滿含笑意,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個慈祥的祖母,一個孝順的皇帝,實際上不過是各懷鬼胎。
“哀家今日來呢,只是希望你能同白起好好相處?!?/p>
“白起?白起早就死了,祖母莫要再戲弄兒臣。”
“白起那孩子,實力強悍,若做了玄雍的將軍,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哀家倒覺得他會成為玄雍的‘最終兵器’?!绷d月自顧自的說著,并沒注意到嬴政越來越黑的臉。
“哀家希望你接受他,他何嘗又不是白起,白起能做到的,他也一樣能?!?/p>
是想讓朕把他當(dāng)作“他”嗎,簡直是癡心妄想,可笑至極。
羋月不再多言,朝外走去,到門口時回頭對著嬴政留下一句話。
“有些時候,一些你不想承認(rèn)的事情你不得不承認(rèn)?!?/p>
嬴政沒有回應(yīng),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直至消失。
等批閱完奏折,又是半夜。回到養(yǎng)心殿,沐浴更衣后卻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許多事都糾纏在一起,怎樣都捋不順,那白起究竟同羋月是什么關(guān)系,目的又是什么。
但令嬴政最不解的,便是羋月從哪找來一個與白起一模一樣的人。
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昏睡過去,再睜眼時已是天明。
嬴政覺得頭有些暈,就想讓公公去傳喚太醫(yī)過來給自己看看。
來人!
嬴政呆了一瞬,接著輕咳了幾聲。
來人啊!
依舊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嬴政莫名覺得有些火大,便寫好圣旨丟到門外去,總會有人撿。
不出所料,太醫(y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趕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徐福。
嬴政陰沉著臉,不喜徐福的到來。
太醫(yī)示意嬴政伸過手來,三根手指搭上嬴政的手腕,不多時,太醫(yī)拿出一張紙寫了些什么,道:“皇上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風(fēng)寒和太過操勞引發(fā)的失語,近幾日陛下還是不要太過勞累,再按臣的方子用藥,不出幾日就會好?!?/p>
嬴政微微點頭,示意徐福接過方子去太醫(yī)院拿藥。徐福應(yīng)下,離開時在沒人看見的地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殿外開始下起雨,嬴政被羋月安排在養(yǎng)心殿修養(yǎng),無所事事只好閉目養(yǎng)神,聽聞門外有些許動靜,以為是徐福來了,就沒睜開眼,等那腳步聲臨至榻前。
“阿…皇上,臣把藥放這了,記得…趁熱喝。”來人輕言細(xì)語,似是害怕把榻上人吵醒。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嬴政猛地睜開眼,來人哪里是徐福,分明就是白起!
你為何在這!
嬴政從榻上直起身,卻還是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做做口型。白起依舊懂了他的意思。
“太后說陛下不信染上風(fēng)寒,而宮里最近人手不足,就喚臣來照顧陛下養(yǎng)身?!卑灼鸩蛔栽诘拿嗣亲?,“徐福出了點事,所以也不能來…”
呵,估計又是與朕的好祖母商量什么呢。嬴政心里泛起嘀咕。
就算宮里人手再不足,也不會少了能照顧皇帝的婢女或者太監(jiān),而徐福又剛好出事,白起的出現(xiàn)未免太過巧合。
很難讓人信服,照顧皇帝的事情怎么會落在一個新來的武將身上,他居然還應(yīng)下了!成何體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