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珩看著中間大片大片的污漬,心想這人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一邊腦補一邊往后翻,終于翻到了一頁有字的:
10月11日
月考了,我考了全班第一,寧嫣差我兩分,排第二,不過我覺得寧嫣的各科成績都很好,我地理實在是太差了,不過寧嫣的歷史比我還差。
班主任許老師說還會有期中考,說實話,我真的不想考試了。
10月13日
換座位了,寧嫣坐在我左邊第二個。
10月27日
(污漬)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期中考了,大家都在努力復(fù)習(xí),我不想背,可是我不想當異類。
11月6日
期中考試出成績了,寧嫣考了全年級第二,我第三,我為她高興。
英語老師在英語課上說要我們向?qū)庢虒W(xué)習(xí),因為她的班上沒有年級前五。
班主任念成績時夸了寧嫣好幾句。
他們的眼神中帶著羨慕。
我也很羨慕。
(污漬)
現(xiàn)實中的蘇珩罵了出來:“……這他媽什么玩意兒?!還讓不讓人看了?!”
他強忍著把手上的日記本撕成渣的怒火,再往后翻了幾頁:
12月29日。
祝我生日快樂。
12月30日
馬上放元旦假了,并且在1月二十幾號就要進行期末考試。
希望我能考好點。
1月1日
今天放假,寧嫣給我發(fā)了祝福,雖然完全沒什么意義,但我還是很開心地給她也發(fā)了祝福。
1月13日
馬上又是期末考試,時間怎么過得這么快。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識到了我們班上的人的真面目。
他們已經(jīng)摘下了面具。
上課時強行帶節(jié)奏,復(fù)習(xí)的時候喊得最大聲,不管說的對不對,一定到當最耀眼的人。
明明數(shù)學(xué)老師在講知識點,他們非要把不相干的知識點扯進來,被說兩句就裝陰沉,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讀一句話用得著拖著調(diào)讀那么久嗎,非得最后一個讀完才顯眼嗎?
1月24日
明天考試,祝我順利。
1月26日
考完了,放假了。
五天后領(lǐng)成績單。
他們在對答案,崩潰了就怪別人為什么告訴他答案。
反正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1月29日
寧嫣找我出去看電影,我拒絕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2月13日
過年了。
沒有人對我說新年快樂,只有老師在群里@了所有人說新年快樂。
我也并不想聽到。
2月25日
開學(xué)了,那些人一如既往。
我不想再搭理他們。
2月26日
我覺得我好像被拋棄了,就像舊玩具總有一天會被主人扔進垃圾桶。
又沒有人把我撿回來。
現(xiàn)實時間已經(jīng)超過十一點,蘇珩看著“拋棄”這兩個字,看了很久。
后面基本沒什么內(nèi)容了,只有一些零碎的:
“我想離開。
“他們只記得第一名。而我是第二名。
“我到底有什么錯?”
…………
蘇珩翻到最后一頁:
6月30日
再見。
(血紅的斑點)
蘇珩:“……”你跟誰說再見?
他起身,周圍的一切已經(jīng)回歸現(xiàn)實,而那本日記,已經(jīng)消散了。
微信的未讀消息來到99+,林澤已經(jīng)快瘋了:大哥,我的親哥,你人呢???
蘇珩簡單發(fā)了幾個字,然后趕緊跑回去了。
林澤看著王者好友“蘇大爺”上線,發(fā)過去一條消息:你干嘛去了???
蘇珩正想問打不打排位,突然收到王者好友“銷煙大俠”的發(fā)問,隨手發(fā)過去兩個字:有事。
銷煙大俠:你能有什么事?
蘇大爺:有點累,下了。
銷煙大俠:???
蘇珩關(guān)上手機,從儲物室里找到了買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被“拋棄”的白板,拿著白板筆簡單畫了一幅圖。
日記的主人(以下簡稱為X),寧嫣(以下簡稱為Y),他們(以下簡稱為Z)。
首先,X和Y為朋友,但關(guān)系到后來逐漸決裂,以致于Y邀請X看電影卻慘遭拒絕。
Z,是整個日記里最撲朔迷離的一些人。Z包括許多人,但是其中應(yīng)該是一些X比較討厭的人,這些人組成了一個群體。
那么,其他人呢?
在日記中,X好像跟所有人都漸漸疏遠,形成了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在Z的摧殘下分崩離析,X的結(jié)局只能是“再見”。
蘇珩寫完最后一個字,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如同一張蜘蛛網(wǎng)的關(guān)系網(wǎng),雖然只有X,Y,Z,但其中牽掛到的東西太多。
自殺么?
蘇珩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按日記里來講,有生物和歷史,那么作者一定是高一的或初中生,因為高二會進行分科,生物是理科,而歷史是文科。
再看那文筆以及字體,跟蘇珩寫出來的字差不多,可以基本肯定,日記的主人是初中生。
而在本市,初中就那么幾所。
“自殺的初中生……嗯……”蘇珩支著腦袋想了半天,CPU都燒爆了,小腦已經(jīng)開始萎縮了,依舊沒想到這幾年有什么初中生自殺。
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百度上。
但是百度并沒有什么用。
看來是有人把事情壓下去了——那么只有一種人會把學(xué)生自殺的事壓下去,那就是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為了聲譽和明年的招生計劃,才會想盡一切辦法防止走漏風(fēng)聲。
“媽的。”
蘇珩不禁罵了出來。
凌晨三點,蘇珩頂著倆黑眼圈倒在床上。
早上九點,蘇珩瞬間滿血復(fù)活,還能再戰(zhàn)。
但先填飽肚子再說。
林澤一大早就在QQ上與人掐架,蘇珩慢慢悠悠上線,但主要內(nèi)容全被刷屏了,他不緊不慢地敲著鍵盤:怎么了?大清早吵什么?
林澤:我真服了,有倆傻叉說你考試作弊了!
沒有三個感嘆號,說明林澤還有理智。
蘇珩:你哪聽來的?
林澤:我聽見有傻叉在老師那兒扇耳旁風(fēng),說他親眼看到你考試作弊。
蘇珩: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林澤:……哥們兒你不慌嗎?
蘇珩:我又沒干這種事,再說我那考場主任親自監(jiān)考,我敢嗎?
林澤:你有什么不敢的?
同學(xué)1:你們當我是空氣嗎?
同學(xué)2:放心,××已經(jīng)下線了,沒人敢罵你了
蘇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