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交錯，急救人員抬起擔架運上救護車。
蘇珩腦袋偏了一下，儼然一副死人樣。
實習警勉強睜開眼，周圍的醫(yī)生喜極而泣。
劉正德罵罵咧咧的，和同事趕走聞訊而來的記者，不耐煩的點了根煙。
“老劉！”
一個男人越過警戒線，劉正德應(yīng)了一聲：“唉?！?/p>
男人接過劉正德遞過來的煙，就那么叼著，沒點著：“什么情況？”
劉正德擰眉：“他媽的不知道是哪個混球想弄死蘇珩，原本派了殺手，暗殺沒有成功，又企圖偽造車禍，還搭上了兩個兄弟的命。”
男人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那個蘇珩跟他們有什么仇嗎？”
“不清楚。”劉正德吸了口煙，“除非蘇珩能醒過來?！?/p>
“那他現(xiàn)在怎么樣？”
“醫(yī)生說情況還不樂觀。”
“艸他娘的！”
“注意點形象吧?！?/p>
“等等，他姓蘇？！”
劉正德“嗯”了一聲：“有問題？”
“他是蘇家的人嗎？”
“也可以算作是?！?/p>
“？？？”
“老崔你問這個干嘛？”
崔茂勛咳嗽兩聲：“蘇家的水太深了，只要踏進去一步就會溺水而亡?！?/p>
劉正德干笑兩聲。
“行了，不聊了。”崔茂勛點著煙，“去醫(yī)院看看那小子吧?！?/p>
蘇珩的手術(shù)持續(xù)了快一個小時。
蘇珩在生死邊緣反復橫跳。
甚至有過呼吸停止的跡象。
劉正德坐了很久，看見手術(shù)室的燈滅才趕忙上前。
主刀醫(yī)生摘下口罩：“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p>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崔茂勛：“他醒了嗎？”
醫(yī)生瞪了他一眼：“怎么可能醒著？！”
劉正德賠笑：“我同事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風大浪，您別在意?！?/p>
醫(yī)生走了。
崔茂勛嘀咕道：“什么玩意兒啊?！?/p>
劉正德真想和他掰扯，崔茂勛的手機響了。
劉正德擺了擺手讓他接電話。
崔茂勛看了一眼備注，猶豫兩秒接通了。
他看了劉正德一眼。
劉正德心領(lǐng)神會，摸出手機到走廊另一邊打電話。
崔茂勛率先開口：“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人氣急敗壞的說：“怎么了？！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崔茂勛：“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是在警察局上班對吧？”
“有問題嗎？”崔茂勛想按手機屏幕上的紅色按鍵。
“有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想伸張正義?！彼湫陕?，“我想讓他去死?！?/p>
崔茂勛：“關(guān)我屁事?！?/p>
“這件事涉及到了我們崔家?！?/p>
崔茂勛咬牙道：“摸著你當年打我的皮帶說話，再想想看你當年把我趕出家門時候的場景?！?/p>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但是你現(xiàn)在也是我崔家的人?！?/p>
“……他媽知道你招惹的誰嗎？！”崔茂勛朝手機大吼道，“那可是蘇家！蘇家！他可是蘇世平唯一的繼承人，那個蘇祁看似狼子野心，實際上他的腦子是真的不好使！我還以為你要上趕著巴結(jié)他，沒想到你竟然想斬草除根！”
“……”
崔茂勛怒火噴發(fā)：“我來猜猜看是誰讓你干這種事的，崔宛洲是吧？我聽說他兒子招惹到蘇珩了！在網(wǎng)上控制輿論風向，你看看蘇珩是怎么解決的？！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東西！”
劉正德靠著墻，聽到了崔茂勛大半的話。
蘇珩當年把人給宰了，蘇世平親自下場求情，各路關(guān)系打點的不是一般的好。
他也知道，假如有一群人對他拳打腳踢，冷語相向，他也會這么暴躁，干出更出格的事。
劉正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到廁所里把大半盒的煙全抽干凈了。
蘇珩是在第二天下午醒的。
他掙扎著起身，看向周圍的一切。
一塵不染的墻壁，十分濃重的消毒水味，以疾病床邊坐著的……蘇世平。
“我艸！”蘇珩驚呼，但出不了什么聲。
蘇世平慈愛的看著他：“小珩，你沒事了吧？”
蘇珩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蘇世平也不跟他繞彎子：“小珩啊，你爸……蘇齊才撞死了人，我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指望了，你二叔不是什么好人，家產(chǎn)遲早要被他敗光。”
蘇珩沒有再搬出自己的經(jīng)典語錄：關(guān)我屁事。
蘇老爺子什么意思他也懂，無非就是希望他回到蘇家繼承家產(chǎn)。
蘇珩認為自己是一個垃圾。
想要的時候就撿回來，不想要的時候都扔在垃圾堆里面。
“你真的我很好玩是吧？”蘇珩低頭玩手指，“我是一個玩具嗎？想要就要，不要就扔？”
蘇世平一時語塞：“不是這樣的……”
蘇珩沒有再搭理他。
仿佛他也像白淺雪一樣，被拋棄之后又想撿回去。
呵呵。
蘇珩平淡的說：“你可以走了嗎？”
蘇世平還在叭叭，蘇珩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像這些年他收到的所有錢全都轉(zhuǎn)過去。
“我一分沒花?！?/p>
蘇世平：“那你是怎么過去的？”
“打零工啊?！碧K珩理所當然的說，“我可不像你們整天大魚大肉還有錢花，豪車房子樣樣不落。”
蘇世平站起身：“你始終都是我們蘇家的孩子?！?/p>
蘇珩：“沒事，只有我和蘇齊斷絕父子關(guān)系，我們從此一刀兩斷?！?/p>
蘇世平臉黑的很徹底。
蘇珩倏然開口：“我真的好想問你一句，你怎么不去找蘇倚棠？”
遠在平津市的蘇倚棠猝不及防的打了個噴嚏。
蘇世平搖頭：“外孫女始終都是外人?！?/p>
蘇珩輕笑：“我們中國人干嘛把輩分分得那么清呢？”
“……？”
蘇珩笑得越發(fā)燦爛。
順手把錄音內(nèi)容發(fā)給了蘇倚棠。
蘇倚棠正看著小說正起勁，突然收到了蘇珩發(fā)來的一段錄音。
蘇倚棠：“？？？”
他搞什么？
她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點開。
猝不及防的聽到那句“外孫女始終是外人”。
“……”
蘇倚棠打字飛快：你哪兒搞來的？
蘇珩隨口答：跟老爺子聊天錄下來。
蘇倚棠：你這天聊的有些離譜。
蘇珩：你看我干過的哪件事不離譜？
蘇倚棠沒話說，發(fā)了一個“抱拳”的表情包。
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你出車禍了？你腦子有沒有撞傷？還記得我是誰嗎？
蘇珩：……
隔著屏幕都能看到蘇珩滿臉的無語。
蘇倚棠又發(fā)了幾句，蘇珩掂量著回答。
隨后雙雙下線。
蘇世平走出醫(yī)院，上了專車。
司機畢恭畢敬的問：“老爺接下來去哪兒？”
蘇世平眼神陰鷙：“去崔家祖宅?！?/p>
司機發(fā)動車，上了路。
蘇珩站在窗前，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
你們把我當隨手可扔的垃圾，那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反撲。
上黃泉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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