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伊在自己臥室中好好清洗了一番。
房內,藍曦臣幾日前送來的當季新衣仍在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江伊翻來覆去地挑揀了許久,才終于選中了一件稱心的衣裳。然而,她抿緊了唇,目光漸漸黯淡下來。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紅花丸,對啊,紅花丸已經吃完了。這片刻的醒悟,令她的心情如墜寒潭,連指尖都微微顫了起來。
這種事情,總是越早解決越好。江伊心里清楚得很,哪怕只是某一次時機稍有偏差,出現一絲一毫的失誤……她甚至連后果都不敢細想,那種可能性像是一團陰影,悄然盤踞在她的思緒邊緣,揮之不去。
江伊挑了件粉紅袖裙,趁人不備悄然溜出了云深不知處。按理說,此處布有結界,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并非易事。然而,或許是因陰鐵之事牽動了眾人心神,大多數弟子都聚集在正門附近,或是忙著查探岐山溫氏的梟鳥蹤跡,竟無人留意到她的離去。這突如其來的空隙,成了她脫身的最佳時機。
江伊瞅準了一個可乘之機,趁著夜色翻起了墻。她平日里本就身嬌體弱,又疏于修習,這一番折騰,摔得她好一陣自怨自艾,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兩炷香的路,硬生生走了半個時辰。
到商鋪時已經是半夜了,在這時,她看見了……是,是尸體。
不對,昏過去了,不是尸體。
江伊無法分辨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她從未見過如此鬼魅般的事情,心中驚懼萬分,本能驅使著她轉身撒腿就跑。
直到那男子抓住她的手,聲線顫抖的緊“阿無……阿無”
江伊只覺得名字熟悉,卻嚇得尖叫。
薛洋是給了人一個劈刀將她帶到姑蘇城一荒廟里。
江伊再度睜開雙眼,視線落在薛洋身上,嘴唇微顫,卻似被無形的力量扼住喉嚨,發(fā)不出半點聲音。熟悉與恐懼如蛛絲般交錯成網,將她的內心牢牢束縛。復雜的情緒如洶涌的潮水撲面而來,瞬間淹沒了她的思緒。那一刻,她竟恍惚得連一個字都難以啟齒,仿佛語言已在胸腔里凍結成冰。
薛洋將人緊緊擁入懷中,動作生澀而粗暴,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急切。他的唇覆下來,狠狠地吻住她,仿佛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這失控的一瞬。那份笨拙與蠻橫,像是在宣泄內心翻涌的風暴,又似無聲的占有,不容掙脫,也不容拒絕。
直到此刻,江伊的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般交疊閃爍,紛亂而又模糊。她微微顫抖著,嘴唇輕啟,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才從腦海中擠出那個名字:“阿洋……”聲音輕若游絲,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在空氣中緩緩散開。
薛洋的模樣似是喜極而泣,眼睛干澀得生疼,淚水卻仍倔強地滑落。他聲音微顫,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自語:“小矮子說你失憶了,仙督讓我們等。左等右等,可我的心卻一刻也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你,都是從前的那些事。我日日夜夜念著你,想著你,甚至都快瘋了。當我終于找到你的蹤跡時,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撐得住。”他的語氣里帶著些許哽咽,仿若將積壓已久的苦楚和思念一股腦地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