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很晚了,公交車早就已收班,宋亞軒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兜里,沿著人行道往學(xué)校走。
激烈爭吵之后,情緒波動還沒有完全消失,遺落在眼尾褶皺處,有淡淡的紅色。
身邊不時有車開過,引擎發(fā)動的呼嘯聲爭先恐后鉆進(jìn)耳朵里,像那天的回憶一樣,躲不掉。宋亞軒想起馬嘉祺開著那輛騷包的跑車,帶著他滿京城兜風(fēng)。
這種瘋子,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宋亞軒告誡自己,在路邊停下,抬手招了輛出租車。
他坐在車廂里看著手機,眼神些微迷茫,手指在馬嘉祺的微信頭像上來來回回點了很多次。
說了那么多絕情的話,拉黑名單是名正言順吧?
可上一次馬嘉祺的威脅又猶言在耳,宋亞軒怕他沖動真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猶豫著點開右上角的三個小點,打開馬嘉祺的朋友圈。
一分鐘前他剛更新了動態(tài),是一張照片,一堆帶著血跡的玻璃碎片特寫。
再無任何文字。
帶來的視覺沖擊卻無比強大,宋亞軒有種自己被玻璃瓶砸開花的錯覺,莫名地心悸。
估計是有人問馬嘉祺怎么回事,宋亞軒沒有共同好友,只看到馬嘉祺很快在評論區(qū)回了一句。
“沒事,就縫了幾針?!?/p>
隔著屏幕都能聽到他吊兒郎當(dāng)著無所謂的語氣,只有宋亞軒知道,他身上的傷口有多深,光是取碎片就用了很長時間。
手指點了屏幕退出微信界面,最后宋亞軒還是沒有把馬嘉祺拉入黑名單。
當(dāng)他遇到危險的瞬間,馬嘉祺行動先于語言,用后背護(hù)住他擋下所有傷害,他沒有感激反而和男人大吵一架,宋亞軒覺得馬嘉祺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男人,都不會再來找他。
第二天送外賣的小哥又來了,課上彭希因為練功不認(rèn)真,被老師壓著踩胯,這會兒累得跟狼似的,伸手就要接過來。
宋亞軒把他的手推回去,笑著客氣地對小哥說:“謝謝,但以后請不要再送了。”
“為什么?”
“可能你老板事多,沒來得及通知,以后不需要再麻煩你送吃的過來?!?/p>
小哥聽得滿頭霧水,不敢真的收回來,只好打電話詢問。
那邊剛結(jié)束會議,負(fù)責(zé)送飯指令的秘書,握著手機跟在馬嘉祺身旁,低聲問老板,“宋亞軒拒絕了,您看怎么辦?還要繼續(xù)嗎?”
向前邁著的長腿沒有停下來,馬嘉祺單手扯了扯領(lǐng)帶,眉宇間有幾絲不耐煩。
“不了?!?/p>
彭希望著騎車離遠(yuǎn)的小哥,戀戀不舍地舔了舔嘴唇,“你這又是唱哪出?。康阶斓镍喿佣硷w了。”
“吃人嘴短。”
“我愿意!”
宋亞軒抬腿從后面踹了彭希一腳,力氣不大,但不影響才開了胯的彭希疼得齜牙咧嘴。
“沒出息的狗東西。”
“靠!宋亞軒你等著,下節(jié)課爸爸給你壓腿。”
“就你?”
“主舞了不起?宋亞軒你瞧不起誰呢?”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隨著人流進(jìn)了食堂,被馬嘉祺精心喂養(yǎng)了幾個月的嘴巴,看著那些毫無食欲的吃食,絲毫沒有動筷的欲望。
彭希:“要不你給馬總打電話服個軟,讓他繼續(xù)做活雷鋒?”
宋亞軒大嘴吃了口白米飯,“行啊,只要你愿意賣屁股,讓我打多少個電話都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