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檐下,我攏起一把舊傘。
暮春總是惹得樹下遍鋪落花,就像一切的一切都還沒發(fā)生時,我剛剛睜眼看到世界時,也是這樣一個雨天。
跟隨心靈的指引,我來到了這里,一個不知名的雪山腳下,正如伊甸園那樣美好。山尖蓋著的雪像我長出的白發(fā)般,在日輝下盈出光,山下卻是一片青綠草坪,望不見邊,湖泊藍(lán)的發(fā)黑,像誰的眼睛,吸引著我走向那里。
近了,更近了,琥珀般的液體盛在玻璃杯里,映出旁邊的一把新傘,窗子開著,臺上的杯子似乎是給我留的,于是我翻進(jìn)了這座木屋,壁爐仍燃著,我把舊傘放下,嗅,一瓶葡萄酒,真像晚霞的眼睛,美輪美奐,也香醇迷人。
壁爐噼啪地響著,一本沒有封面的書隨意地被扔在地上。白色的書面染了暗紅的血……我翻開,第一頁赫然寫著我的名字,字形灑脫,然而更吸引我注意的是下一頁的希臘文:
Οι βροχερ?? μ?ρε? π?ντα μου θυμ?ζουν εσ?να.Ai Zhen, στην π?λη του νερο? Jiangnan, θα σε περιμ?νω.Συν?χισε με το ραντεβο?, το α?μα μου θα λεκι?σει την καρδι? σου.
(雨天的日子,總讓我想起你。艾鎮(zhèn),在江南水鄉(xiāng),我在這里等你。赴約吧,我的血將會染上你的心房。)
環(huán)顧四周,木質(zhì)的一切,繞著頭暈?zāi)垦5奈摇昵?,我曾是名偵探,在艾?zhèn)破完最后一個案子后選擇遠(yuǎn)離血腥,從此浪跡天涯……可是誰邀請了我,又是誰為我留下了這樣一段話?一切的一切是巧合還是蓄謀?
我摩挲著那段話,是陌生的筆跡,我一時認(rèn)不出。雨聲漸漸大了,索性坐下,仔細(xì)翻起那本“死亡筆記”,果然,最后的最后,一行小字,這時字體更為狂放:
預(yù)告——艾鎮(zhèn),安子文,四月七日。
我猛地站起,打翻了那瓶晚霞的眼睛,染在白色羊毛的地毯上。
舊傘被扔進(jìn)壁爐,那把新傘是竹制的,帶著艾葉的清香,琥珀液體是一杯香檳,被隨意地打碎在窗邊,雪山和湖泊的交界處,一個穿著咖色風(fēng)衣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撐著那把新傘。
書在木桌上,希臘文下方新添了一行沉懿剛勁的小字:
我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