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片刻之后,那深褐的藥液緩緩自她的唇邊溢出。
言冰云的目光頓時一閃,他那如點漆般深邃的黑眸仿佛藏著無盡深淵。
這瓶藥是他身上僅有的靈丹,其珍貴程度就是費老也無法配置,藥材罕見難尋,據(jù)說是神廟那得來的。
沉思片晌,他緩緩低下頭,輕柔地覆上她的櫻桃小口,以舌引導(dǎo)藥液緩緩回流至她口中。那一刻,兩唇相依,苦澀的藥香與她獨有的甜美氣息交織,他的舌尖壓制著她的,確保藥液盡數(shù)送達(dá),隨后,他那清冷的眼眸略顯暗淡,緩緩離開了那溫柔的接觸。
天邊漸漸泛白,他舉目四望,只見周遭一片平坦,竟無一家人家的蹤跡。
他懷抱她,半個時辰未曾停歇,持續(xù)為她輸入內(nèi)力。
最終在一片森林的邊緣,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座簡陋破舊的小木屋。這可能是某位守林人的住所,主人在冬季便會離去。
他把她抱進(jìn)屋中,木屋雖然遮擋不住嚴(yán)寒,卻可以避風(fēng)雪,總要比宿在荒野中要強(qiáng)過許多。
環(huán)顧四周,木屋內(nèi)簡陋殘破,沒有床鋪和家具,僅有一堆厚厚的稻草,還算干燥。言冰云耗盡最后的內(nèi)力,將她的衣物烘干,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稻草堆中,用剩余的稻草作為簡易的被褥覆蓋于她身上。
他探手稻草之中,輕觸她的脈搏,發(fā)現(xiàn)它已比之前平穩(wěn)許多,不再那般危急。
言冰云那絕世俊朗的面容依舊清冷,他開始用雙手為她搓揉身體,從冰冷堅硬的肩頭至溫潤如玉的手臂,再到四肢與腹部,每一處都不曾遺漏。隨著她的脈搏漸漸恢復(fù)常態(tài),體溫也慢慢回升,他那懸掛的心終于找到了一絲慰藉。
林九卿(鳳九卿)冷,好冷……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自己進(jìn)了冰窖里。好冷??!她好難受!感覺渾身像被燒灼般的痛著,一冷一熱地交織,讓她痛苦地輕輕吟出聲。
“卿卿,我們走了,你一個人一定要保護(hù)好我們祖?zhèn)鞯臇|西?!比齻€身影在不遠(yuǎn)處,臉看不真切?!扒淝?,我和爸媽要去歸墟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保重!”三個身影漸行漸遠(yuǎn)?!安?,爸,媽,哥哥,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嗚嗚……”“卿卿,我也要離開了?!绷志徘潆m看不清女子面容,卻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妙妙,你要去哪兒?”“歸墟,卿卿,你忘了嗎?我被他們殺害了,你的家人也是。卿卿,說好的一輩子好友,我失約了,卿卿,別為我們復(fù)仇,你幸福地活下去就是對我們最好的紀(jì)念。再見了,來生,我們還要做最好的朋友……”
那女子臉上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化成了圓圓的東西。
她感覺渾身越來越冷,冷到她幾乎快要死的時候,終于有一個熱源向她靠近,為她驅(qū)走了包圍了她很久的寒冷。她本能地、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大暖爐,就像是怕下一刻這個大暖爐就會離她而去一般,死也不肯放手!
一雙手,溫柔地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撫平她因為疼痛而緊皺的秀眉。
宛如天籟般的聲音在耳邊低語,溫暖而堅定:“卿卿,別怕,有我在,我會一直伴你左右,永不離棄!”這話語如同春日暖陽,緩緩融化了她心中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