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琦:“行罷,今番先予她一記馬威。來日方長?!?/p>
李薇琦說完,便走了出去。丫鬟眼見,立刻跟了出去。
丫鬟謙卑地請示:“小姐,那兩桶清水,應(yīng)置于何處?”
李薇琦思索一番,心想將水放回原處未免太過無趣,倒不如直接將水潑在李雯的身上,更顯得她的手段高明。于是她果斷說道:“潑了?!?/p>
那丫鬟聽聞此言,不由得一愣,盡管心中滿是疑惑,卻仍不敢多問一句。
李薇琦見丫鬟站著未動,顯然是對此舉感到迷茫,于是她吩咐道:“潑她身上?!?/p>
丫鬟聽后頓時恍然大悟,尖聲道:“聽見沒有,還不趕緊照做,把水潑她身上。”
侍衛(wèi)茫然若失,聞言后,直接將水倒了一下,水花四濺,兩名侍衛(wèi)濺了一身水在身。
天氣冷的很,身上的水又濕又硬,況且現(xiàn)在趴著的李雯不知是死是活,生死未卜,凍應(yīng)該不足以凍死,但若傷處粘到冷水,只怕會加重痛苦。板上尖刺林立,一旦遭受痛擊,真是生不如死,求死不得。
水傾瀉得極快,不一會兒,侍衛(wèi)紛紛踏出門,李薇琦心頭愉悅至極,近幾天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李薇琦指著兩名待衛(wèi),神色命令道:“你,你,留著,給我看緊了,別讓她給跑了,如果我明日來,沒人,我就砍了你們的頭,定斬不饒。此外,須時??纯矗罌]死。其余人,散了。”
侍衛(wèi)齊聲道:“是?!?/p>
李薇琦:“小嫻,走。”話罷,轉(zhuǎn)身就走,丫鬟緊跟其后。
小嫻就是她貼身丫鬟的小名,此丫鬟名為白嫻,是李薇琦母親貼身丫鬟之女,與李薇琦年齡相仿,從小就與她相識,但礙于地位懸殊,不能長久在一塊,直到白嫻年齡到了十五,李薇琦急忙將她收為自己的貼身丫鬟。
白嫻道:“小姐,您為何不索性直接弄死她,那樣不更好嗎?如此一來,便可避免她讓您心生厭煩,一舉讓她從您的視線中消失?!?/p>
李薇琦:“直接弄死?你覺得這樣傳出去,對我有利嗎?父親萬一回來了,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嗎?”
白嫻沉默片刻,道:“好像也是,我家小姐就是英明,萬事俱備。”
李薇珂莞爾道:“就你嘴甜?!?/p>
白嫻微微一笑道:“小姐竟然夸我了呢?!?/p>
李薇珂道:“好了,好了,你去拿傘。”
白嫻道:“是,小姐?!?/p>
–––––
次日清晨,李雯手指微微動彈,幽幽轉(zhuǎn)醒,她勉強(qiáng)睜開眼,一陣烈痛突然襲來,李雯嘴里不由自主輕嘶了一聲,下半身感覺好重好痛,李雯一抬眼外面白光照射進(jìn)來,一時間竟無法分辨此時是何時。
昨日的記憶,像是被時光之手輕輕撫摸過,變得模糊不清,只記得最深刻的只有一條,那是一場最美的夢,如幻似真。
是夢,卻又似不是夢。
山下有一桃花源,桃花紛飛,如同細(xì)雨中的詩篇,柔美得令人心碎。盛開后的桃花,嬌艷欲滴,美得讓人窒息。只見一身著黑色綿袍,頭發(fā)用束冠高高束起,發(fā)絲被風(fēng)刮起,自然的魅力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只記兩側(cè)有著發(fā)絲,但其正顏卻在她記憶中沖刷掉了。
李雯與他一塊行走在桃花源路上,滿面笑容。
他很溫柔,跟他在一起很是開心。
重新拾起這份溫柔,心里已經(jīng)就很暖了。
她嘴角勉強(qiáng)勾起一抹微笑,那個夢,如此真實,讓她心中暖意四起。然,身體的疼痛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李雯緊緊咬著牙,忍受著那份深入骨髓的痛。
夢,總會醒,幻象,也總會斷。每個人最不會活在虛假里。
可,如果幻想世界是如此美好,讓人沉醉其中,那么李雯甘愿沉浸在虛假之中。
她覺得不能再這樣趴著,渾身疼痛忘了冷,整個人如同一團(tuán)亂麻,哪有小姐受過苦的,如果這樣的話,這個身份,不要也罷。
李雯咬著唇,艱難地挪動身體,坐了起來,可下體被打的太疼,這么一坐,讓她瞬間感受到了瀕死的滋味。
就看還能不能走了,她的身體像是被摧殘過的花朵,嬌嫩而柔弱,每一次動作都讓她疼痛不已,她猶豫著,試圖再次站起,可身體的每一寸似乎都在抗議,痛楚使她無法自抑地輕輕顫抖。扶著身邊的柱子,緩慢而堅決地站了起來。
打得實屬狠辣,李雯腿部像是瘸了般,讓她疼得直咬牙。當(dāng)她勉力站起,痛楚如刺骨般侵蝕著她。
她忍疼,手扶墻柱往床邊走,冷汗淋漓,就算不嬌生慣養(yǎng),也是個沒吃過苦頭的小姐,疼的要死,此生沒有這么疼過,往日里,哪怕一點小傷都會讓她萬分在意,而如今,這錐心刺骨的疼痛卻讓她無法再顧及其他,讓她不得不在意。
她蜷縮在床邊,虛弱的身體倚靠在床頭,大口呼吸著,如果今后還是這么樣,真的不如死了好。
她想象了一下,母親還有妹妹,我算不了什么,走了也沒關(guān)系,我能依靠誰?快活了結(jié)了不更好嗎?
她愣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于是,她還沒呼吸過來,又慢慢站了起來,來到桌子邊上,桌上又茶壺、茶杯。她吃力的將茶壺、茶杯一同摔在了地上,‘砰發(fā)出一陣巨響,驚到了外面的人。
下一刻,門被擁開了,李雯抬頭眸子迎了上去,那名侍衛(wèi)冷冰冰的看著她,未語,看完便出了去,扣上了門。
看樣子沒死。
趴在桌上的她看著桌下碎片,自脫落下來,拿起其中一片,就往手脈上放。
不過,她猶豫了,不是在想以前,而是割下去,足以至死嗎?
死便死了,沒什么好遺憾的。
她下定決心,閉上了眸子,一下劃了開,一股鮮血隨即涌出,口子劃得很深,疼痛和灼熱感瞬間充斥全身。
這樣還不夠。
牙咬的死緊,在脖子上又狠劃了一道,就地解決了自己。
不過這樣也好,不疼了,什么都安靜了。
侍衛(wèi)過了良久,再次進(jìn)來看了看,一進(jìn)來到處瞅了瞅,直到桌子旁,看到那一目,心中不禁為之一震。
匆匆與門外的另一位侍衛(wèi)交談,低聲道:“里頭死,死了?!?/p>
另一侍衛(wèi)道:“什么,什么死了?”
“大小姐死了。在桌子下,血躺了一地。”
另一侍衛(wèi)聞言,忙不迭地走進(jìn)屋內(nèi)一探究竟。
“這,這,我去通知小姐?!?/p>
侍衛(wèi)催促道:“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