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次的冷風襲身,無人敢惱怒,萬一這又是一個能殺閻羅的生客呢?
并且,這位還和那位生客認識。
“追上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寧瑰冷漠道:“你我并非同路人?!?/p>
“順路便同路,是友非敵。寧兄弟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不會招惹你?!?/p>
“哦!”
寧瑰只是哦了一聲,并不愿多言。
新來的貴公子大喊道:“上酒肉,我要陪寧兄弟喝一杯?!?/p>
“這就上。只是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老板娘一如既往的詢問。
“頭戴紫金冠,腳踏玉獅子,你說我是誰?”貴公子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好家伙,原來是大澤商盟家的小公子!失敬失敬!”老板娘震驚開口,笑意連連。
此言一出,酒客們的眼中再次冒出熾熱來。
若論南境首豪,非大澤商盟莫屬。
傳言大澤商盟的商貿(mào)遍布南境,和各個將軍府、各鎮(zhèn)諸侯皆有生意往來。
其背景更是深不可測,至今無人能夠探知。
大澤商盟的小公子白玉塵,既尊又貴,可是這里是終南山。
到了這里,不論身份,不看背景,一個敢當眾露白的貴公子,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熟肉嗎?
白玉塵并不理會老板娘,只是看著寧瑰。
“寧兄弟,我有一個疑問。”
寧瑰并未回應,只是看著白玉塵。
“披麻人真的是你殺的嗎?”白玉塵問。
此言一出,一眾酒客的目光更加好奇。
雖然他們承認寧瑰的話,可并未親眼所見,心中也有疑惑。
“老披麻已經(jīng)十多年未有音訊,生死不知。或許早已經(jīng)離開終南山,丟下此刀,告別終南,也未可知?!?/p>
白玉塵咧嘴一笑:“并且,我聽說老披麻的那一身披麻才是至寶。寧兄弟既然殺了老披麻,為何只留墨刀,不見披麻?”
披麻人,墨刀客。
披麻在前,墨刀在后。
別人不知,可大澤商盟的商貿(mào)遍布南境,所知消息也比別人更多。
“你不會想要見到的?!睂幑宓?。
“是披麻還是墨刀客的人頭?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墨刀在你的手中,你便是墨刀客?!卑子駢m笑容燦爛,露出一片雪白的牙齒。
果然是熟肉,一開口就是在玩火。
眾人心頭一緊,生怕寧瑰突然出手,宰了白玉塵,這樣就沒他們的份了。
王胡子悄悄挪了挪身體,不想被噴一身血。
“我的人頭就在這里,你若想要自己來拿?!睂幑迕鏌o表情的回應。
“寧兄弟說的哪里話,你我無冤無仇,我怎么會殺害一個無辜之人?”
“終南之地,并無無辜之人,我也一樣。你若是不想動手,就回去吧,我們無法同路?!睂幑逶捳Z依然冰冷。
“寧兄弟可是想要入主轉(zhuǎn)輪殿?”白玉塵繼續(xù)作死一樣的詢問。
“我沒興趣,不過是為了幫一個朋友的忙,所以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睂幑逭Z氣堅決。
“寧兄弟,我對轉(zhuǎn)輪殿并沒什么興趣,只是得知披麻人在殿外種植了一棵樹,我想要那棵樹,我們的目的并不沖突。”白玉塵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對披麻人很了解?!睂幑蹇粗子駢m。
“我為尋寶而來,自然要多了解一些。這披麻人來終南之前,可是出自將軍府。但是不知道為何,卻被將軍府通緝,四處逐殺,九死一生,最后才在終南立穩(wěn)腳跟。而那位將軍,好像姓寧?!卑子駢m瞇縫著眼睛看著寧瑰。
“我對死人的過往不感興趣?!睂幑迕鏌o表情道:“可以同路。”
這個時候,店小二端著酒肉而來。
“哈哈,好!酒熱肉熟,你我當開懷暢飲。明日一早,我們便上山?!?/p>
白玉塵豪爽的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不用等到明日,一會便上山。你可要準備些什么?”寧瑰反問道。
“這么急?不過也好,我和寧兄弟一樣,沒什么可準備的。”白玉塵回應道。
風卷殘云一般的吃了酒肉,寧瑰便走到柜臺前。
“請仙人指路。”
“寧公子客氣了?!崩习迥飶墓衽_下面拿出一塊羊皮紙,上面畫著簡單的線條。
寧瑰掃了一眼,便牢記于心,詢問道:“作價幾何?”
“公子新來,便送給公子了。只是奴家也很好奇,公子從何處而來。”
“人間!”
寧瑰丟下這兩個字,便踏步走出酒館。
白玉塵緊隨其后走了出來:“忘記了,寧兄弟沒有馬,你我可要同乘一匹?”
“不用!”
寧瑰走到馬概,隨手解下一匹,騎了上去。
長鞭揮動,馬嘯山谷。
二人二馬于風雪中疾馳。
伴隨著二人離去,酒館中的人紛紛起身,執(zhí)鞭上馬,追逐而去。
“快點,那熟肉不知分寸,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宰了。若是不跟上,可就沒有我們的份了?!?/p>
“老大,你就這么有信心,那小子能殺了白公子?”
“這不廢話嗎?連披麻人都能殺的狠人,一個姓白的算得了什么?你們不相信,可老子相信?!?/p>
“既然你如此肯定那小子殺了披麻人,我們又如何能夠爭的過他?”
“他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
“當年披麻人也是一個人?!?/p>
... ...
聲音戛然而止,只有馬蹄聲夾雜在風雪之中,吹向酒館。
酒館內(nèi),滿屋酒客只剩寥寥無幾,店小二無聊的倚在門邊打哈欠,卻聽老板娘道。
“將剛剛那些人留在后院的東西都收了,將房間打掃出來?!?/p>
酒館前后兩個院子,前院是酒館,后院是客棧,供酒客們歇腳。
店小二應了一聲,出門而去。
“孫娘子就那么相信那小子,能殺了所有人?”王胡子好奇的詢問道。
老板娘嫌棄的看了一眼王胡子:“你不也被嚇尿了嗎?”
王胡子也不尷尬,在南山討生活的,哪個不是游走在生死邊緣?誰會在乎這些。
“那小子邪性的很,著實可怕。那小子莫非也出自將軍府?”王胡子好奇的詢問。
“誰知道呢!”
“哦?”
“將軍府要駐兵終南,重立終南秩序,各方早已蠢蠢欲動。偏偏披麻人在這個時候被殺了,必然會引起不小的風波。”老板娘隨口道。
“若是那小子出自另一個將軍府,也不是沒有可能。兩個將軍府都要到終南來,可有好戲看了?!?/p>
王胡子舔了舔嘴唇,感嘆道:“可惜白公子這一塊肥肉了!”
他想吃,但是不敢搶。
“是肥肉是骨頭,誰知道呢?”
老板娘低下頭,繼續(xù)打著算盤。
僅僅是將軍府嗎?大澤商盟也是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