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花主要還是侍女們在忙碌,上官淺偶爾幫忙遞遞工具,宮遠徵也坐不住的時不時看上兩圈。角宮難得的熱鬧,宮尚角看著眾人忙忙碌碌的場景,心里是充實而溫暖的。
突然,他視線一凝:只見上官淺和到處檢查的遠徵弟弟輕輕撞了一下,居然從他懷中撞出了個荷包。上官淺扶著頭下意識要去撿,被他的遠徵弟弟手疾眼快的擋住撿走。
因為視線一直追隨著兩人,加上視角問題,他能看得出來,那個荷包絕對是女子的。
等宮遠徵有些拘謹?shù)淖聲r,他略帶笑意的詢問,“那個荷包,誰的?”
宮遠徵臉上的表情堪稱驚恐,“哥……”
宮尚角不想嚇到弟弟,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個年紀也該有自己的秘密。再過兩年,怕是該討個媳婦了。”
他看見已經(jīng)好些年沒害羞過的宮遠徵死死低著頭,悶悶的拒絕,“我不要?!?/p>
宮尚角并不在意他的氣話,少年人害羞起來難免心思不定。他有心教導弟弟,“等你再長大一些,就知道要的好處了。角宮現(xiàn)在,不好嗎?”
宮遠徵看著已經(jīng)和侍女們聊起來的上官淺,以及不再昏沉沉的角宮,努力壓下鼻間的酸澀,“很好。”
徵宮的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上官淺腹部傳來劇痛,她額頭迅速冒出汗珠。腹內(nèi)灼燒,四肢百骸如同支離破碎,連擦汗的力氣都沒有,這個感覺,她明白是半月之蠅在發(fā)作。
她沒有猶豫,跌跌撞撞的跑進旁邊宮遠徵房中。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宮遠徵剛迷迷糊糊從被哥哥發(fā)現(xiàn)“秘密”的噩夢中驚醒,就看見上官淺黑發(fā)散亂,衣裳單薄的闖進門。
那張精致的臉更是格外蒼白脆弱,聲音沙啞的叫他,“徵公子,我、好熱?!?/p>
宮遠徵腦中有瞬間的空白,直到灼熱到不正常的手拉住他的手,才意識到不是做夢。他把想貼著地板降溫的人強行按到床上,開始把脈,“你已經(jīng)吃過百草萃,怎么會這樣?”
上官淺聲音氣若游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娘親,淺淺好疼。”
“呸,胡說!”宮遠徵慌的手都在抖,“不是毒,那就是蠱,我能治的,我能治的?!?/p>
但實際情況是,他一時間沒有頭緒。再次把試圖蠕動到地板上的人死死抱住,宮遠徵只能先選個治標的藥,去藥房拿藥。
一碗以毒攻毒的寒藥下肚,上官淺勉強止住發(fā)熱,昏昏沉沉中,她拉住宮遠徵的手哀哀祈求,“不要讓你哥哥知道,好不好?如果能治好,皆大歡喜,治不好,讓我陪他沒負擔的走完最后時光……”
“能治好的,不許說喪氣話?!睂m遠徵用力攥緊她的手。
上官淺置若罔聞, “好…不好?”
“好?!?/p>
得到承諾后,上官淺像是終于安心的卸力。
纖細的手腕將要垂落,被人再次握住。宮遠徵突然開口:“那我呢?哥哥回來后,你還有真正看過我嗎?”
上官淺一愣,但沒等她回答,緊接著聽到了另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對于我,就什么交代都沒了,是嗎?你明明知道,我……”
“夠了!”上官淺打斷了他。不用繼續(xù)再說,大夢初醒般的宮遠徵自知失言的離開房間。
庭院中已是月上中天,月光灑在路上像灑滿了鹽。只著中衣在冷風中吹醒腦中的紛亂思緒,宮遠徵終于想起來,上官淺睡的是他的房間。
他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房中,上官淺消耗過多已經(jīng)沉沉睡去,絲毫沒有警覺。
見狀他瞬間直起腰板,撥了撥床上人被汗水浸濕的鬢發(fā),宮遠徵大發(fā)慈悲的想:她剛剛睡下,再叫醒萬一對病情不利呢?他只是不想和病人計較,只是照顧病情,這更是他自己的床。
然后,他輕輕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