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溪第三次和江渡正面交流,是在一個非常意想不到的情境下。
那是高一上學(xué)期期末考試之后,12月底。
林可溪作為年紀(jì)前五十,考完試出來直接崩潰。
排名雖然還在前三十幾,但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英語這次剛好及格。
1班的英語課代表,林可溪同學(xué),在美好的寒假期間,直接被英語老師電話轟炸。
有點(diǎn)郁悶的林可溪,混進(jìn)了小區(qū)旁邊的一個網(wǎng)吧。管的不是很嚴(yán),未成年人也能進(jìn)。
她打開網(wǎng)游界面,花里胡哨的,不會玩。
她最終嘆了口氣,玩起了4399。
沒玩半小時,她就覺得偷溜進(jìn)網(wǎng)吧玩4399這種事太愚蠢了,還不如聽聽英語TED演講。
于是,林可溪同學(xué)打開嗶哩嗶哩,聽起了TED。
兩小時后。
在回家的路上,她踩著松軟的初雪百無聊賴,瞥到了站在垃圾桶旁邊抽煙的……江渡。
他一身黑,腿很長,倚靠在樹旁,斜著眼睨了她一眼。特別混。
……
林可溪打算裝瞎走過去。
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聞到很濃的煙酒味。
她皺了皺柳眉,這哥私下里煙酒都來???
然后……她腳底一滑,臉著地摔在了初雪上,就在江渡身邊。
她聽到了一聲哼笑。
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林可溪趴在地上想。
林可溪打算自己爬起來的時候,手臂被抓著提溜了起來,165在185面前,跟小雞仔一樣。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
看在他把自己扶起來的份上,剛剛那聲嘲笑她就當(dāng)做沒聽見。
“你臉上。”江渡指了指。
“啊?”她現(xiàn)在還是懵的,剛剛摔太狠了。
可能是她仰視著他,眼睛里透著一股清澈愚蠢,江渡伸手抹了抹她臉上的污漬。
溫?zé)岬闹父乖谀橆a上摩挲的感覺,瞬間讓她僵在了原地。
江渡擦掉污漬之后也發(fā)覺出有些太過親密,他不易察覺的退后了兩步,拍了拍手。
“好了?!彼偷烷_口。
“謝謝你同學(xué)?!绷挚上p咳了兩聲——她不太能聞得慣煙味。
江渡低頭看著她頭頂,默默又移遠(yuǎn)了兩步。
“哎!江渡,這女孩誰?。俊睆男∠锞起^走出來一個男孩,一頭惹眼張揚(yáng)的金發(fā),沖林可溪抬了抬下巴。
江渡對上了林可溪的目光,
他默了幾秒說,“同學(xué)”。
剛剛林可溪就這么喊的他。
金發(fā)男孩走近了幾步,看清了。
“林可溪?”他挺驚訝的。
林可溪比他還驚訝,“你認(rèn)識我?”
“年級前五十光榮榜啊,你長這么好看誰不知道???”說的特別理所當(dāng)然。
林可溪竟無言以對,他說她長得好看,她能怎么回。
“你不知道我嗎?”金發(fā)男孩問她。
“你是?”林可溪疑惑。
“傷心啊,太傷心了。我3班的,段諾。這次26名,英語120?!睂M藗谏显?。
……
這么聊天她就知道段諾是誰了。
就是英語老師說的這次英語第一。那個一點(diǎn)都不低調(diào)的男孩子。
真的巨難啊這次,能考120,是多牛逼。
“你這次90,對吧?”段諾笑了。
“……”林可溪轉(zhuǎn)頭就走,腳下又一滑。
這次江渡長手一伸,直接摟住她肩維持住平衡。
“哇?!倍沃Z,你其實可以不出聲的。
林可溪這次聞到了江渡身上的松柏木質(zhì)香。
初雪之后山嶺的味道。
“小心點(diǎn)。”江渡聲音低低的很有磁性。林可溪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你倆怎么搞到一塊了?”段諾揶揄兩人。
“沒有?!眱扇水惪谕暋?/p>
兩人同時沉默。
“行行行,喝一杯嗎?”段諾問她。
林可溪搖搖頭,“我要回去了?!?/p>
“那好吧,可溪再見哦。”段諾聊了兩句就喊的這么親昵了,對于這種自來熟林可溪有點(diǎn)佩服。
江渡沒有說再見。
但他說,“慢點(diǎn)兒?!?/p>
“好。”林可溪低頭看腳尖故意不看他。
她朝兩人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回家。
到家后,她脫羽絨服的時候在衣服上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松柏香,想進(jìn)一步探究的時候卻又消失了,這讓人有點(diǎn)郁悶。
“溪溪回來啦?晚飯都熱了兩輪了,快來吃飯。”爸媽知道她被英語老師電話轟炸了出去散心,并沒有催她,只是默默把飯溫好。
“好?!绷挚上褎倓偰枪勺犹骄坑麙伒搅四X后,不再去細(xì)想。
窗外雪片如白鷺羽毛一般,紛然飄落,將城市中的星星燈火遮掩得乍隱乍現(xiàn),恍如燭火明滅不定。
初雪,會有好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