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盡萬古

幾個月之后，失蹤名單上有著一個名字：華風(fēng)男 14歲。

華風(fēng)的父母把他的衣冠埋在了華山腳下，但是他們一直希望有一天，華風(fēng)會突然回來，笑著喊道：“爸媽，我回來了，我錯了?！?/p>

生命就是這般無常，從古自今，總有人想超脫出去，但又有幾人成功呢，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呢。或華發(fā)以終年，或懷姙而逢災(zāi)，命運(yùn)無常，難有定數(shù)。

宇宙深海，億萬歲月，另一個遙遠(yuǎn)的時空中。

一隊夜鳥飛速地穿過天空，漆黑的羽毛反射著陽光，十幾米的翼展，在空中呼嘯，敏銳的目光，宛如寶石，尖利的喙部猶如尖刀。

每一只夜鳥后背上都坐著一名修士，他們神情肅穆，手中緊握著兵刃，似乎正在進(jìn)行著一場戰(zhàn)斗。

前方一團(tuán)巨大的黑云正在急速聚集，云海翻涌間，發(fā)出隆隆的響聲，那里正在醞釀著一場絕世風(fēng)暴，空氣異常的沉悶壓抑。

“師傅。”

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高聲喊道，他的面如軟玉，眸若繁星，臉上雖稚氣未脫卻也英氣澎湃。他的背后背著一把精致的長劍，劍未出鞘，鋒芒早露，一看就絕非凡品。

“凡塵，何事驚慌？”一中年人回首，長髯黑須，一對目光銳利如電，他站在夜鳥后背，負(fù)手而立，雄姿傲然。

“凡靈師妹，突然不見了！”名為凡塵的弟子喊道。

中年人看了看四周，又望了一眼前方的風(fēng)暴之言，道：“這個丫頭真不讓人省心。雷蟲電蟲近日捕殺白山神獸，吞噬其精華，勢必要突破晉階，這是捕獲它們的大好時機(jī)，不容有失。凡塵，凡云，你們二人原路回去尋找凡靈，其余的人跟我走?！?/p>

“是?！北娙祟I(lǐng)命，分兵兩路，快速穿越天空。

雷云的中央，上百個小蟲般旋飛舞，黑色的雷蟲，白色的電蟲，二者一旦相遇，就會爆發(fā)出一道閃電，并產(chǎn)生強(qiáng)大的力量，發(fā)出轟隆的巨響。上百只雷電之蟲聚集一處，互相吞噬，要晉階成兩只超級大母蟲。

夜鳥隊伍很快來帶雷云外圍，強(qiáng)大的氣流宛如厲鬼哭嚎，破壞力驚人，夜鳥奮力震動翅膀，大片的羽毛斷落。

中年男子吹了一聲口哨，四周的修士會意，統(tǒng)統(tǒng)從鳥背跳起，踏步高空，手捻指決，背后長劍錚鳴，劍光沖天而起，氣勢驚人。夜鳥有靈，飛速離去，遠(yuǎn)遠(yuǎn)待命。

“結(jié)陣，劍網(wǎng)?！敝心昴袕椫搁g從袖口飛出一柄紅色利劍，直入雷云中央。

同時，十幾把劍如同流梭一般，從各個方位飛了出去。

“轟！”頃刻間，雷云之中爆發(fā)出劇烈的雷暴，刺目的電光，強(qiáng)大的音爆震得周圍的空氣嗡嗡作響，大雨傾盆，雷電穿梭，擊向四周的修士。

“嘩！”一道人身般粗大的雷電劃過，準(zhǔn)確無誤地打向一個年輕修士。

修士渾身一震，體表光芒大盛，全力防御?！芭椤！币还珊跓煾Z起，修士體表的防御頃刻奔潰，一下子被打出幾十丈，張口吐血不止?！靶⌒男??！敝心昴凶雍暗馈?/p>

年輕修士點了點頭，定住自己的身形，張口吞了一枚丹藥，再度沖上前去。

十幾把劍拖著耀眼的尾光，快速穿梭，漸漸織成一張劍網(wǎng)，紅色的劍光四下飛擊，斬斷雷電，抹滅雷痕。龐大的雷電群居然被圍困在一張劍光織成的大網(wǎng)之中，劍網(wǎng)逐漸收縮，雷電之勢寸寸斷滅。

“咦，居然比想象中還要簡單點？”在場的修士都有點意外。

雷電蟲是可以擊殺一山之主這樣的存在，實力堪比峨嵋派掌門，沒想到就要這樣被收復(fù)。

“雷蟲電蟲互相吞噬，自損大矣，師傅真是神機(jī)妙算?！币粋€年輕弟子贊道。

“不可大意，我看其中有古怪?！敝心昴凶訐u頭道，他臉上神色嚴(yán)峻，未敢怠慢。

“知道了?！北娙祟I(lǐng)命，全力駕馭飛劍，收攏劍網(wǎng)，剿滅雷電之力。

隨著劍網(wǎng)的收攏，雷云漸漸渙散，起初龐大的雷電之力消磨殆盡。眾人可以看到劍網(wǎng)之中有十幾道黑白之光快速飛動，震得劍網(wǎng)咔咔作響?！袄纂娭Σ粌H對于修行大有助益，煉與器物之中，可添神力，這回可算收獲頗大。”有人道。

“不錯，這十余只雷電蟲要是拿到市面上去，估計得賣幾十萬金?！绷硗庖晃荒觊L的修士道。

說話間，十幾把劍已經(jīng)壓得十幾只雷電蟲動彈不得，再也沒了原來那種威勢。

“大家注意，有古怪！”中年男子猛然一喝，他目光如電，隱約間居然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眾人凝視，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劍網(wǎng)下似乎還有一道身影，雷電之蟲攀附在其身上，一動不動。

那是何人，居然敢在雷云中心，不知是死是活。

“先收了雷電蟲，再看究竟。”中年男子揚(yáng)手祭出兩口玉瓶，劍網(wǎng)網(wǎng)開一面，將黑白二色的雷電蟲分別裝了起來，然后打了個咒符，封閉了起來。

雷電蟲一收服，陰云密布的天空豁然開朗，露出萬里晴空。這下眾人看的明了，一團(tuán)浮云上一個人躺在上面，渾身焦黑，毛發(fā)不全，不知死活。

“尚有生氣?！币粋€修士探查一番，喊道。

“是個少年。”中年修士對著遠(yuǎn)處一揮手，夜鳥大隊撲騰著翅膀，急速飛了過來。

“帶上他，此子能于此雷電中存活，必有不凡之處。”中年修士道。

“是。凡塵，凡云倆人怎么還不來？”有人疑惑道。

就在同時，只聽半空一陣怪笑：“哈哈哈，你們是在找他們嗎？”一個身高過丈的男子跳出來，懸于半空，一手提著一個弟子，肩上還扛著一個。三人看樣子都失去了意識，一動不動。

他滿臉橫肉，胡須根根怒撐，宛如鐵釘，樣子十分彪悍，背后背著一根粗大的鐵棍，起碼上千斤。

“荒山毛霸？”中年修士冷聲問道。

“不錯，正是你家毛爺爺，峨嵋的，識相的把雷電蟲交出來，不然我馬上扭斷這三個小娃娃的脖子?！泵越械?。

“無恥蟊賊，妄你身為一山之主，本門數(shù)度饒你狗命，沒想到你不思悔改，反而傷我弟子，真是不知死活?！倍脶业茏恿R道。

“赤霞那老婦打傷老子，驅(qū)逐我弟子門人，害爺養(yǎng)傷三年，成了孤家寡人，不報此仇，我毛霸有何顏面？”毛霸順手抓起凡塵的腦袋。他那大手如虎鉗一般，稍微發(fā)力，就能把凡塵的腦袋捏爆了。

“住手?！敝心晷奘颗稹?/p>

“哈哈，怕了吧，快點交出雷電蟲來，老子的是耐心有限的?！泵钥裥Φ?。

“師傅，怎么辦？”有弟子低聲問道。

“人命關(guān)天，唯有按他說的做了?！敝心晷奘繜o奈地道。

雖然隔得遠(yuǎn)，但是毛霸聽得清楚，他滿臉得意，道：“赤煉老兒，你算是識相，哈哈。”

這中年修士名為赤煉，是峨嵋一長老。

赤煉也不多說，抬手彈出一個玉瓶，向毛霸飛了出去。

毛霸抬手接住，看了一眼，將凡云推向了峨嵋門眾。

一個弟子接住凡云，一探氣息，只是暈過去了，并無大礙，方才安心。

赤煉卻瞇起了眼睛，輕聲道：“毛霸，你這是何意？不要得寸進(jìn)尺！”

毛霸也冷笑一聲，對著眾人道：“你當(dāng)你家毛爺爺傻？雷電之蟲只有其中一種毫無用處，一換一，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赤煉臉色頗為難看，道了一聲：“也罷，還我弟子來。否則我峨嵋勢必傾全門之力踏平你荒山?！闭f完，將另外一個玉瓶擲了出去。

毛霸揚(yáng)手接入手中，看了一眼，將凡云丟了過去，然后轉(zhuǎn)身便要走。

赤煉當(dāng)下大怒：“毛霸，你這是何意？”他怒嘯震空，四方云碎風(fēng)滅，氣勢駭人。

毛霸微微轉(zhuǎn)身，笑道：“等我安全了，自然放了最后一個。”

“不行?！背酂挃嗳环駴Q，手中紅色的劍光明滅不定，隨時準(zhǔn)備出手。

“一換一，不懂？要是我把他們?nèi)窟€給你們，我毛霸自認(rèn)為無從脫身?！泵該P(yáng)手從肩上摘下凡靈，捏住了她的脖子。

峨嵋眾人面面相覷，毛霸說得不錯，他一旦交出所有的弟子，在場的人一擁而上，他插翅難飛。

“一換一？”另外一個中年修士沉呤片刻，他看了一眼剛剛救下的那個焦黑少年。此人名為赤霄，也是個長老。

“不錯?！泵該P(yáng)聲道。

“好，一換一?！背嘞鍪疽獾茏訉⒛墙购谏倌杲怀鋈?，換回凡靈。

“師弟，這....”赤煉微覺不妥，這少年分明不是峨嵋弟子，沒必要將他卷入兩山之間的爭端中。

“難道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赤霄反問道。

赤煉默然不語，只得暗自搖頭。

赤霄一把提起焦黑少年，抬步踏空，走了過去。

“一換一，保你無事?！背嘞鰧χ岳渎曊f道。

“很好?！边@樣的結(jié)果毛霸比較滿意，一手遞出凡靈，一手就要接過焦黑少年。

可是，就在赤霄快要接過凡靈的一瞬間，毛霸臉色一變，怒吼一聲：“赤霄老兒，你敢詐老子?！彼腿黄凵矶?，奪過焦黑少年，同時掄起凡靈，對著赤霄砸了下去。

赤霄怎敢還手，這小弟子細(xì)皮嫩肉，恐怕挨不起自己一指。他匆忙躲避，等他穩(wěn)住身形再看，毛霸已經(jīng)跑了幾十丈遠(yuǎn)。

“拿個快要死的人來糊弄老子？”毛霸看了一眼焦黑少年，罵道，隨即又道：“也罷，一個活的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夫的安全更加有保障了，哈哈?！?/p>

赤霄一陣面紅耳赤，這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老子走了，誰敢追來，就等著收尸吧?！泵源笮Χ?，龐大的身軀穿云踏空，好不利索。

赤煉無奈搖頭，“趁掌門閉關(guān)未出，此事必須盡快解決?！边@回丟了雷電蟲不說，還賠了個弟子，要是讓掌門知道了，誰也脫不了干系。

荒山，位于峨嵋山西南的一個不起眼的山，這里靈氣稀薄，山不高，怪不多，有勢的門派根本看不上這里，反倒是賊類聚集，成了匪穴。

三年前，荒山之匪橫行四周，四處滋事，峨嵋應(yīng)四方之請，平了荒山。匪首毛霸被打殘，匪眾作鳥獸散，此事便算是平息了一陣。

沒想到毛霸死心不改，如今卷土重來。毛霸扛著兩個人，一口氣奔回了荒山，到了半山腰，他不敢在前進(jìn)了。三年的時間，荒山已經(jīng)易主了，一頭野豬居然占山為王，成為了荒山之主，再上去就會被野豬王發(fā)現(xiàn)了。而且，現(xiàn)在他不是那頭野豬的對手。

他為了奪回山主之位，不惜冒險從峨嵋山手中奪取雷電蟲，以圖修為猛進(jìn)。

毛霸一手將凡靈和焦黑少年丟在地上，他封住了凡靈的靈氣，倒不怕她跑掉。人一旦沒有靈氣的支持，離開山的范圍，便無法御空而行，會落入虛無，尸骨無存。

毛霸喝了一口烈酒，眼睛有些發(fā)干，這是以前山賊兄弟埋在樹下的好酒，味道卻有些苦澀了。他環(huán)顧四周，荒草叢生，枯枝敗葉鋪滿樹林。想當(dāng)年自家兄弟上千，熱鬧非凡，日日笙歌宴飲，好不快活，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這一切都要怪那多管閑事的峨嵋，毛霸看了一眼地上閉著眼睛的小女弟子，怒氣就瞬間爆滿。抄起棍子，就想給她來個腦袋開花。

但他馬上又收手了，自己實力不濟(jì)，要是沒有人質(zhì)在手，勢難久活。他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了那焦黑少年，料想是在捕捉雷電蟲的時候受傷的。

的?！按俗诱媒o我出氣，反正看樣子也活不久了?！彼话褦Q起少年，二話不說，大耳刮子呼哧呼哧地拍了出去，一邊打一邊罵道：“峨嵋，雜碎，打死你個小王八?！?/p>

這一頓巴掌，打得過癮，他手掌一放，少年如同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骨頭內(nèi)臟經(jīng)脈都碎完了，居然還不死，也算是條賤命了。”毛霸搖頭冷笑道。

不遠(yuǎn)處的凡靈偷偷睜開眼睛，看著這一切，其實她早清醒過來，只是一直敢出聲，只得假裝還在昏死。

而地上的焦黑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華風(fēng)。

此刻他的意識在一點點地聚集，如同飛灰歸塵，飄飄灑灑地從時空中重聚。焦黑的皮膚下，在他的胸口位置，怪異的符文流動著光芒。就是這些奇怪的符文，讓他被認(rèn)為是有嚴(yán)重的皮膚疾病，同齡人都疏遠(yuǎn)他，怕被傳染了，現(xiàn)在卻保護(hù)著他。

毛霸酒飽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兩個玉瓶，一個裝著雷蟲，一個裝著電蟲。

煉化雷電之蟲，可以得到強(qiáng)大的雷電之力，實力暴漲不在話下，到時候再挑戰(zhàn)野豬王，奪回荒山。他抹去玉瓶的封印，一掌將一只電蟲捏在左手心，而后打開另外一只，將雷蟲握在了右手。

但他有所不知，原本每個玉瓶之中都有十余只雷電蟲，可現(xiàn)在卻只有一只了。

雷蟲，電蟲互相吞噬，已經(jīng)成為了兩只大母蟲。

雷電蟲一入手，毛霸立刻察覺了不對，他急忙傾全身的靈氣想要壓制兩條蟲，然后煉化?？上?，他低估了兩條母蟲的力量。

“咔嚓?！币宦暺祈?，兩條蟲同時突破了毛霸的靈力壓制，兩道黑白之光一竄而起，沿著他的手臂飛馳，一瞬間，毛霸的衣物炸碎，兩條手臂的血管骨骼都清晰可見，十分駭人。

傳聞雷電蟲之力，就是陰陽之力，要是沒有法門調(diào)和陰陽，雷電之力一旦相交，將爆發(fā)極其恐怖的威力。

毛霸大驚失色，一半身體冷如冰，一半身體熱似火，繼續(xù)下去，自己會變成雷電的載體，然后爆開。體內(nèi)靈氣一半熄滅，一半奔涌，根本難以控制。

兩股力量正在糾纏，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快要爆炸了。“不行，我毛霸不能死。”毛霸大吼一聲，暴跳而起，跳到華風(fēng)的身邊，兩手分別抓起華風(fēng)的雙腳，體內(nèi)靈氣涌動，要將雷電之力嫁禍到華風(fēng)的身上。

同時，他將兩條蟲扔到了華風(fēng)身上。

毛霸瞬間得救，兩股力量傾瀉而出，短短的一瞬間，他就要虛脫過去，數(shù)十年的修為近乎殆盡。

而此刻的華風(fēng)，突然身體僵直地立了起來，宛如詐尸一半，體內(nèi)的力量隨意擺弄著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變換著各種不同的奇怪姿勢，體表焦黑的皮膚爆開，攢射出一道道光芒。

黑白之光一陣亂竄之后，突然匯聚到華風(fēng)的胸口，兩道光像是游魚一般互相追逐，形成了一個漩渦，慢慢的，慢慢的，匯聚成一個光點。

隱約間，可以看到那光點是一個小獸形，一手拿著錘子，一手拿著小鼓，面相兇惡猙獰。

“雷獸？！”地上的凡靈驚訝地看著這一切，雷獸已經(jīng)超越雷電蟲，成為了一種新的存在，實力堪比山尊，極其可怕?！扒∏∏?。”雷獸一陣怪笑，揚(yáng)起小錘，轟隆一聲打在鼓上。

華風(fēng)的胸口頃刻間炸開一個大洞，白骨森森，雷獸似要破體而出。但是它卻沒有出來，而是突然遲疑了。

只見華風(fēng)體內(nèi)的那道雷獸一閃，居然直接跑到了他的腦袋之中去。

“他要奪舍！”毛霸和凡靈一看，都是一陣驚呼。難道它看上了這副殘缺不全，到死不活的身軀？

華風(fēng)的意識立刻感覺到了危險，有東西要抹滅自己。

“滾開?！比A風(fēng)的意念怒吼一聲，抬手拍了過去。

毛霸和凡靈只看到華風(fēng)突然抬手，一手拍向了自己的腦袋，而且他的眼睛在一瞬間睜開，而后再度閉合。

“吱！”雷獸狂叫，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恐懼，又像是嗚咽，十分滲人。

雷獸一下子沖了出來，不敢再待在華風(fēng)的身體里，而是盤旋在半空。

雷獸，一陣介乎物質(zhì)和意志之間的怪物，可以有形，也可以無形。說它是肉身也行，說它是魂體也可以，近乎縹緲的存在。它可以巧妙地在兩者之間轉(zhuǎn)換，十分詭異。

就在這時，半山腰的動靜驚動了野豬王，隨著一陣天旋地動的搖晃，一只巨獸奔來。身高十丈，發(fā)如長矛，眼如血月，牙似天刀。

“嗷....”野豬王怒吼一聲，渾身一震，發(fā)如劍雨射出，飛刺開來，方圓十里化成劫土。

毛霸一把拉起凡靈，飛奔躲避。

雷獸怪叫一聲，對著野豬王飛了過去。

雷聲滾動，電弧奔形。

雷獸的一舉一動都攜帶著巨大的雷電之力，極其可怕，所過之處，焦土化灰，滿目瘡痍。

野豬王智力非凡，一看情況，就知道這鬼東西絕不簡單，張口吐出一輪紅色殘月，對著雷獸壓了過去。

雷獸電網(wǎng)飛攢，瞬間凝成一把電刀，對著血月劈下。

“轟隆隆?！本薮蟮哪芰颗鲎?，雷電之力和血腥之力撞擊，飛灰蒸騰，烈焰席卷，百里之內(nèi)難逃浩劫。但毛霸看得清楚，那雷獸的電刀只是稍微暗淡的幾分，余威尚存，對著野豬王飛了過去，這雷獸極其強(qiáng)大。野豬王血目怒瞠，深深一吸，而后吐氣，兩桿血色大槍從鼻孔射出。

此槍攜萬獸之血氣，極其狂暴霸道，須知每一個山王獸都是踏著千萬野獸的尸骨起來的，代表了一座大山最強(qiáng)的力量。

血色大槍破空而出，激蕩空間，整個荒山都在震鳴。

雷獸微微一滯，突然電刀崩開，化作一黑一白之刃，兩刃飛速旋轉(zhuǎn)，黑白之輝明滅閃爍。

毛霸正拖著凡靈跑路，這等大戰(zhàn)，稍有不慎，就被滅殺，躲得越遠(yuǎn)越好。

他心里想著讓倆怪物自相殘殺，最后自己說不定可以坐收漁利。

“嗤。”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根本沒有想象中的狂暴之力飛濺。

毛霸扭頭一看，嚇得兩腿哆嗦，只見那黑白之刃居然將兩桿血色大槍寸寸剿滅，詭異異常。

野豬王也似乎察覺不對，扭頭就跑。可惜，它怎么跑得過雷電？一道電光閃過，直接打在野豬王的后背。

野豬王驚嘯慘吼，雷獸已經(jīng)破入它的體內(nèi)，正在破壞他的身軀，吸取它的生命精華。

野豬王在掙扎，真的是山崩地裂，慘叫聲傳過百里，凄厲無比。

隨著野豬王聲音漸漸的微弱，它那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一段不長的時間之后，邊化成了一具干尸。雷獸從野豬王的尸體中破體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沖上了天際。

毛霸看的心驚肉跳，幸虧自己早早把雷蟲丟掉，不然命已休矣。

他看著四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荒山之主，還是我毛某人，哈哈哈。”但是，笑著笑著，他卻嗚咽了起來，癱坐于地。一剎那，他深感自身渺小，不僅打不過峨嵋的人，甚至連野獸都敵不過，更談何立足這萬山之間。

如今這荒山荒蕪一片，鳥獸絕跡，人煙盡無，自立為一方山主，又有何意？

良久，他做了一個決定。

“太初海帝殞命，這片大海成了無主之地，十年來已經(jīng)掀起了不少腥風(fēng)血雨，太初真經(jīng)，九天仙爐，太初兵符，這三件鎮(zhèn)世之寶下落不明。我若能得其一，一方封王也未嘗不可?！?/p>

毛霸自語一番，打定主意，決定出海，尋求機(jī)緣，出人頭地。

“啪?！彼牧艘幌路察`的小翹臀，道：“不要裝了，本大爺早就知道你醒了?！?/p>

凡靈一下子便跳了起來，滿臉怒容，呵斥道：“無恥蟊賊，你想怎么樣？”

“本大爺良心發(fā)現(xiàn)，決定放了你，你走吧?！泵孕崃诵崾种干系挠南?，揮揮手道。

凡靈一看毛霸那色瞇瞇的表情，立刻驚退幾步，對他的話深感懷疑。

“愛信不信，大爺我可要走了，你就等著你師傅們來找你吧?！泵哉f完，提著鐵棍，搖搖晃晃地走下了山去。

“呼?！狈察`看毛霸走掉，方才長出了一口氣，可惜自己體內(nèi)的靈氣被封，自己嘗試了好久，也無法突破禁制。沒有靈氣，無法御空而行，便是走不出這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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