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華風找到了左莊,將其一起帶往了太平城。
一路細問之下,才知道,左莊原來是魯山左道傳人,后來左道沒落,魯山也被攻占,一家人被迫下山,本來想到太平城找點營生,卻不想半路遇到了海盜。左莊的父母拼死保護左莊逃跑,只為給左氏留下一點血脈。
華風剛到太平城外,便遇到了一個人,此人腳踩蓮花寶臺,懸在太平城外的天空,等著華風。
“你是....峨嵋山的?”華風從她的氣息之中察覺一絲熟悉,一番回想之下,此人頗有峨嵋山的道韻,他猜測道。
“你就是華風?”來人問道。
“不錯。”華風直言。
華風話音未落,對方一手便拍了過來,她揮手間金光攢射,宛如毫針一般,刺破萬物,壓向華風。華風抬手一擊陰陽掌力,隔絕了大部分金光,兩人對轟了一掌。華風被一掌震退數(shù)步,手掌間隱隱發(fā)疼,上面有幾個針孔般大小的血洞,滲出幾滴鮮血來。
“峨嵋山的《金光衍化決》?!比A風驚道,他在峨嵋山種藥的時候聽胖子說過,這是峨嵋的鎮(zhèn)山神術(shù),金光一出,無物不破。
對方只出了一掌,卻沒有再出手的意思,而是微微看向華風。
“是的,你可能沒有見過我,我就是峨嵋山主,赤霞尊?!眮砣碎_口。
“前輩找我何事?”華風問道。
他這樣說倒不是完全出于禮貌,而是故意抬高對方,要是她再出手,那就是以大欺小了。
“凡靈可在你身邊?”赤霞問道。
“哦!那丫頭啊,她說她暫時不想回峨嵋山,所以跟在我身邊?!比A風道。
凡靈最近一直住在九龍商會,閑來無事的時候找夏行天學學制藥,她年歲跟夏郁差不了多少,人也乖巧,夏行天幾乎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來對待,有問必答,唯恐怠慢?!坝腥苏f峨嵋山與皇圖山交惡皆因你而起,我特親自前來過問。聽說你還在峨嵋山待過一段時間,學會兒了‘天月奪魂’之術(shù),既然你不是本門弟子,我也不會追究。方才我出手,只是為了驗證一下傳言,你是否真的如傳聞中的那般,力壓當代?!背嘞嫉?。
“那就多謝山主不責之恩了?!卑凑账麑Τ酂捔私猓傉J為峨嵋山的人不怎么好說話,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偏薄了。
“那赤煉心懷鬼胎,咎由自取,既然上天注定你是《太初真經(jīng)》的傳人,那就一定有你的機緣。我峨嵋也當回歸本道,潛心己法,尋塵望仙,不在參與太初遺寶之爭?!背嘞季従徴f道。
華風看得出,赤霞的心境已經(jīng)極高,超脫于一般的修士,她的成就絕對不僅于此。
“前輩心性真是豁然,晚輩佩服?!比A風感嘆道。
“走吧,帶我去見凡靈,若她愿意,我要接她回峨嵋山?!背嘞颊f完,向太平城飄去。
“沒問題。”華風緊隨其后。
華風帶著左莊,領(lǐng)著赤霞去了九龍商會。
那凡靈一看山主親自駕到,嚇得面色發(fā)白,直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赤霞一陣安慰之后,凡靈方才鎮(zhèn)定下來,問她是否愿意隨自己會峨嵋山,小姑娘使勁點了點頭。
眾人一看,方才安心。
赤霞來得快,去得也快,華風送她們出城,臨別前,赤霞對華風道:“峨嵋有上仙飛升時遺留的道痕,哪天你若修行遇到瓶頸,可來峨嵋觀摩。你與我峨嵋也算有淵源,來即是客?!?/p>
“多謝山主,晚輩記住了?!比A風謝道。
“風哥哥,保重啊?!狈察`站在赤霞身邊,依依不舍地道。
“嗯?!比A風點了點頭。
赤霞踏著蓮花寶臺,劃過一道晶瑩的光,消失不見了。
華風回到九龍商會,算算時日,距離一年之約還有半年,這半年他必須突破到山主級別,他將目光望向了天王山,一座橫陳在太初邊荒的大山。
赤霞和凡靈路過破碎海的時候,她們停了下來。赤霞看著這片支離破碎的空域,她長嘆一聲:“自古天才總早逝,從來英雄埋紅塵?!?/p>
凡靈聽了,不解地望向師尊。
“世間最偉大的路,就是最平凡的路,只要你堅持,一樣可以走到別人能到達的地方。什么天才奇才,放在這滾滾的時間長河里,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能走到最后的甚至還沒有凡夫多?!背嘞季従彽馈?/p>
“嗯?!狈察`使勁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只聽一陣縹緲的歌聲響起,一個老者騎著牛兒,從山上慢悠悠地走下來。
凡靈一看,居然是他的師傅,赤煉。數(shù)月不見,被華風廢掉修為后,他已經(jīng)老了許多。
赤霞獨自飛了過去,她微微喊道:“師兄。”
赤煉抬眼看了一眼赤霞,而后搖頭,“這里沒有師兄,也沒有師弟,只有一個老的小子罷了。”
赤霞一聽,卻微微笑道:“那便是老子了?!?/p>
“是也,是也?!背酂捫Φ?,一揮手,牛兒又慢慢邁開步子,走了出去。凡靈遠遠的看得清楚,她急急地問道:“師傅他怎么了?”
赤霞望了一眼他遠去的背影,回到半空,默默道:“師兄已經(jīng)走出了自己的路,說不定已經(jīng)走在了我前面,我們也走吧?!?/p>
道光飛逝,遠離諸海,直向峨嵋山。
在太平城,當華風將皇甫娜帶到夏行天面前的時候,他驚得長大了嘴巴,這華風一出城居然又抓了個皇甫嫡系,而且還是嫡系之中的佼佼者。
這回皇圖山更是不敢亂來了,自從華風殺了幾個皇甫嫡系之后,皇圖山對于各方勢力的報復(fù)顯然收斂。
拿人換夏郁?華風從未這樣想過。
天王山,位于太初最北端的邊荒之地,聞名天下的天河從其旁邊繞過。說起邊荒,一般都是兩個海之間交接的地方,這里充滿了各種詭異的怪事,天地靈氣更是亂的一塌糊涂,被稱為人世間最艱苦的地方。但就是這樣的地方,無數(shù)的山誕生,演變,在河流氣流的推動下,飛向遠方。
這是修士晉級山主的一片理想試煉場,征服或者戰(zhàn)死,延續(xù)了千萬年。華風告別了九龍商會,帶著左莊,直向天王山而去。
這是一段極遠的路程,就算是最快的船也要半年,華風可沒有那么多時間,他托夏行天買了九頭七級獸,花費數(shù)億金幣,日夜不休,輪番拉動黃金戰(zhàn)車,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天王山。
如此速度下,也需要倆個多月的時間,須知黃金戰(zhàn)車的最低速度,日行就是十幾萬里,要是拉車的給力,還能更快。
對于這種長距離移動,有人也想過傳送,可是他們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空間極其不穩(wěn)定,大部分被傳送的人都會半途消失在時空中,永遠也而無法到達目的地。慢慢的,也就沒人在研究傳送這種送命的東西了。
九頭七級獸,加上龍紋黑蟒,血虎,一共十一只,每半天換一只,整整倆個月零五天,華風終于來到了天王山外。
天王山,太初第六大山,論山之恢弘壯麗,當屬天王山第一。山高億仞,奇峰林立,峽谷幽深,狂風刮過,切碎巨大的山體,掀起遮天蔽日的沙暴。雷云聚集時,成百上千道百丈粗的閃電轟擊而下,千里焦土,萬里廢墟。天王山腳沒入巨浪滾滾的天河,潮起潮落間,潮音遠傳百里。強大的河怪時而登山,吞噬人類修士,甚至直上千里,滅殺大量生靈,揚長而去。
山上有倆巨城,其上者為英雄城,其下者為鬼雄城。
華風緩緩走在山腳的墓地上,舉目望去,這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墳頭,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有墓碑,刻著死去人的名字,歲數(shù),但大部分墳塋,都只是簡單的一座土丘,上面長滿了雜草,偶爾開著一兩朵野花。
墓地中央有一條路,直通鬼雄城。
這真是一段讓人感觸頗多的漫長之路。
死亡本沒有挑剔,它不論你是孩提還是耄耋,只有它愿意,都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拉入黑暗。但這里的死亡卻讓人心驚,他只眷顧那些充滿了冒險精神的年輕人,它鄙視孩童,看不起老人,張開腐朽的臂彎,只迎接那有活力的生命。千萬年來,它從未滿足,甚至越來越炙熱。
“師傅,這里為什么這么多墳啊?”左莊緊緊跟著華風,怯怯地問道。
華風微微一愣,他摘下一座無名墳頭的野花,緩緩道:“因為這一路上,有多少狂熱的夢想等待埋葬。這看似殘忍的犧牲,放在修道成仙的這條漫漫長路上,卻又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嗯。對了,不要老是叫我?guī)煾?,我比你大不了幾歲的,你天天這么叫,倒顯得我很老了一般?!比A風訕笑道。
“不好,你就是我?guī)煾德?。”左莊搖頭。
“說實話,我走到今天,全憑自己摸索,也不知道對不對,只管按照內(nèi)心的方向走。能走出去固然是好,但要是條絕路,連自己都要埋葬掉,又怎么能當人的師傅呢?!比A風搖頭。
“那師傅也厲害得很了?!弊笄f道。
華風一聽,有些無奈,只得道:“隨你吧,哪天若是路斷了,落個身死道消,也不至于只證明我一個人是傻瓜?!?/p>
墓地盡頭,一座巨城突兀地出現(xiàn)在兩人的眼前,雄偉卻滄桑,透著一抹悲涼氣息的,鬼雄城。
城門口居然有衛(wèi)兵把守,這在天下間都很少見,這說明這座城市時刻出于危險之中。
華風和左莊被守衛(wèi)攔了下來。
一個守衛(wèi)看了看兩人,問道:“就你們倆?”
“是的?!比A風點頭。
“二十萬金?!笔匦l(wèi)道。
“嗯?進城還得交錢?”華風問道。
“看樣子你剛來吧,邊荒不比海內(nèi),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城內(nèi),你認為這是憑什么?”守衛(wèi)說道。
“說得也是?!比A風明了,取出二十萬金幣,遞了上去。
守衛(wèi)取出兩枚通行玉符,道:“滴一滴血在玉符上,你們便可隨意出入鬼雄城幾道大門,這玉符不能外借,不能遺失,要是丟掉性命的話,玉符也會碎掉,要好生看管?!?/p>
“明白。”華風領(lǐng)了玉符,同左莊一道,進入了鬼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