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上,永璜坐在永璉下首的席位上,興致勃勃地欣賞著和聲署新編排的歌舞。這時給永琮準(zhǔn)備的雞蛋羹送了進(jìn)來,小太監(jiān)剛準(zhǔn)備送去富察皇后的席位上,誰知永琮從皇后懷里下來,噔噔噔跑到永璜身邊,伸手要抱抱。
永璜將他抱在自己腿上坐著,對那小太監(jiān)說道:
蘇青(永璜)端過來吧。永琮,來吃雞蛋羹,好不好?
永琮好~雞蛋羹,香香。
永琮奶聲奶氣地答道,將小手放在自己腿上,大哥說了吃飯飯時要乖乖坐好,不能亂動。永璜親了親他的小臉蛋,笑咪咪地辣菜一下已為人婦的璟瑟:
蘇青(永璜)永琮真乖!什么都愛吃,雞蛋羹也愛吃。你的大姐姐最不愛吃雞蛋了,你看大姐姐是不是瘦瘦的?
璟瑟翻了個白眼,她哪里瘦了?她現(xiàn)在分明胖了!大哥的眼神真是越來越不好了,轉(zhuǎn)頭看到色布騰巴勒珠爾正咧著嘴傻笑,心里更氣了,用筷子狠狠地戳了戳暖鍋?zhàn)永锏娜馄?。永璉見狀,低低地輕笑幾聲,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小太監(jiān)將那碗雞蛋羹從食盒里端出來,躬身走到永璜的席位前,小心地放在桌上,瞧著到是低眉順眼的。永璉心中冷笑,對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身后的人會意,上前將那小太監(jiān)的胳膊扭轉(zhuǎn)到身后,踢了下他的膝蓋彎,將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永璜也不看他,用小勺子舀起雞蛋羹吹了吹,試了試溫度,不燙,便喂給永琮吃。那小太監(jiān)只抬頭看了一眼,臉上驚恐交加,又疑惑不已。他迅速低下頭,身子哆嗦著不敢出聲。一小碗雞蛋羹幾口便喂完了,永璜輕輕拍了拍永琮的背,哄著他,輕聲哼著歌兒:
蘇青(永璜)iu iu jo, bebu jo, iu iu jo iu iu li bebu jo(悠悠啊哄著啊,悠悠啊悠悠啊哄著啊,)eniye -i boubai hasa amgaqina,(額涅的寶貝快快睡覺啊,)……
永琮吃飽了,又有大哥哄著,眼皮子開始慢慢地打架,很快便睡著了。永璉看向已經(jīng)熟睡的弟弟,和溫柔地哼著悠車調(diào)的大哥,對身后招了招手,一名大宮女又捧出一碗雞蛋羹來,放在那小太監(jiān)面前。小太監(jiān)猛地抬頭看向他,只見他低垂著眼,盯著自己,目光冷如寒冰:
永璉這是本王賞你的。今兒中秋,就賞你們一家子每人一碗雞蛋羹,你現(xiàn)下吃了,也好一家子團(tuán)聚。
說完便輕轉(zhuǎn)首,目光飄向殿中依舊翩躚的舞姬。小太監(jiān)茫然四顧,視線又落在專心致志哄著幼子永琮的永璜身上。永璜低垂著眼簾,淡漠如廟宇中的神像,不問俗世,不聽不看,只專注于懷中的寶貝。剎那間,求饒的話語哽在喉頭,他顫抖的雙手捧起了那碗溫?zé)岬碾u蛋羹,緊閉雙眼,一飲而盡。身體隨之痙攣幾下,便如死魚般癱倒在地上。緊接著,兩名太監(jiān)悄然而至,無聲無息地將他拖離了大殿。
宴席上,眾妃嬪的面色如同調(diào)色盤般斑斕,攜著皇子公主的,臉上無不透露著深切的憂慮與恐懼。蘇綠筠更是緊張得將永瑢緊摟入懷,小心翼翼地用手遮住他的視線。而如懿,一如既往地淡定自若,她目光掠過永琪,確保他的飲食無虞,隨后才轉(zhuǎn)向弘歷:
如懿皇上,宮宴上出了此等駭人的事,是否應(yīng)該仔細(xì)盤查一下御膳房?
弘歷不必了,一碗雞蛋羹那么多奴才經(jīng)手,再者,今日中秋家宴,不要敗了皇額涅和皇后的興致。
弘歷轉(zhuǎn)頭看向富察皇后,她似乎并未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只是一臉慈愛地看著璟瑟,原本帶著病氣的臉色也好了許多,看來璟瑟應(yīng)該是有了好消息。
如懿可是……剛剛那個小太監(jiān)是個人證,端郡王也未細(xì)細(xì)查問就將人毒死,這背后到底是何人所為,也未可知,怕是……
蘇青(永璜)嫻妃娘娘,膽敢謀害皇嗣,只有一死。若是兒臣來處理此事,定會將那賤奴剁碎了喂狗。到底還是二弟弟心善,留了他一家子全尸。
說完用一種“我弟好善良,我愛我弟,我弟愛我”的眼神看向永璉。對于下手暗害永琮的人是何方神圣,他并不想知道,總之只要有永璉在,他和永琮就能安然無恙。
沾了永琮的光,現(xiàn)在不僅僅皇帝和永璉,就連皇后的母家沙濟(jì)富察家也對他頗多關(guān)注,擴(kuò)建后的貝勒府添置了不少人,除了皇帝送來的人,也有富察家的,光是府衛(wèi)都添了足足兩倍,十分有利于他的養(yǎng)娃事業(yè)。
永琮整日里開心地上躥下跳,永璜也樂意縱著他,下了職就帶著他上房揭瓦,掏鳥摘果子,下水摸魚捉蝦,給他一個完整的沒有七匹狼的童年。富察家送來的下人見了,心說小的鬧騰也就罷了,怎么這位貝勒爺比小阿哥還能鬧騰?成天想著法兒哄著小阿哥爺,不過看著小阿哥爺能跑能跳的,不似剛出生時那般體弱,也覺得這樣不錯。
永璜沉迷于養(yǎng)娃娃,此時有人似乎嗅到了風(fēng)向,開始流露出投靠的意向,只是他不予理會,要么裝傻充楞,要么就以教養(yǎng)弟弟為由推脫,或者帶著永琮到和親王府吃席。
開什么玩笑,自己如今已經(jīng)有了爵位,過得好好的,又養(yǎng)著皇后的嫡子,犯得著這時候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嗎?意圖投靠的人當(dāng)中,也有富察氏旁支的人,永璜更為不快,這是想離間他和親親小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呀,良心大大的壞。
永璜懷里揣上一張寫滿了名字的紙,抱著永琮進(jìn)宮找小太子要說法去了。到了毓慶宮,把小老弟永琮往大宮女綠姝懷里一塞,然后撲到永璉懷中,假模假樣地嚶嚶哭泣:
蘇青(永璜)弟啊~你要是看哥哥不順眼,讓人知會一聲,我一抹脖子就完了,何必弄出這等事來?
說著,從懷里掏出那張紙來,在永璉眼前抖了抖,又繼續(xù)趴在他胸前假哭,偷偷摸了一把,老弟這身材不行啊,這胸前也太平坦了些,以后就叫他端平皇太子得了。永璉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胸前作怪,接過那張紙只隨意看了一眼,便扔在炕桌上,對永璜說道:
永璉哥哥,你能不能先起來說話,你好重!
蘇青(永璜)就不!不起來!你不給個說法,我就不起來!
永璉行吧,不起就不起。
永璉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脊背,順勢翻轉(zhuǎn)身子將他壓在軟榻上。嗯,這姿勢有點(diǎn)曖昧了哈!永璜伸手推了推小太子平坦的胸肌,嘴角勾起一抹笑,口無遮攔地占便宜:
蘇青(永璜)不要這么急色,永琮還在呢。先說正事兒,待會兒咱倆再親熱哈。
綠姝噗嗤一聲笑了,帶著永琮下去吃點(diǎn)心。
永璜接管了巡防營后,打著考校武藝的旗號,找人對練更是肆無忌憚,隔三差五受點(diǎn)傷。永璉將人壓在軟榻上,手也不閑著,熟練地摸索幾下就解開永璜的衣服,拿過藥油給他肩膀上的淤青處揉著,順便摸了好幾下厚實(shí)的胸肌,胸前被狼抓過的傷如今只剩下幾道淡紅的疤痕,襯著雪白的胸膛。
永璉咂巴了幾下嘴,心中艷羨不已,哥哥的身材真好啊,這胸,這腰……漂亮極了!永璜就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軟榻上,抬手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桌上的那張紙:
蘇青(永璜)元福哪,你可長點(diǎn)兒心吧,后院起火了都。這些可都是旁支里有官職在身的,你還沒成親呢,就開始兩頭下注了。
永璉哥哥不打算接手嗎?其實(shí)倒也不錯,對你將來也有所助益。
蘇青(永璜)我最大的助益就是你呀,永璉寶~~~貝~~~你敢對我不好,我就每天在永琮面前說你的壞話,詛咒你娶個兇悍的福晉,天天罵你!
永璉被他那一聲拖長的“寶~~貝~~~”激得心頭一顫,拿著藥油的手一頓。他佯裝嗔怒,輕拍了永璜一下,隨即起身去取銀兩,準(zhǔn)備找人辦事。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挖墻腳,真是膽大包天!
永璉處理完手頭的事務(wù)后,只見西暖閣里永璜正陪伴著永琮嬉戲玩耍。他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好奇——自己與璟瑟年幼時頗為懂事,而永琮這般活潑好動,究竟是遺傳了誰的性情?還是富察皇后解惑:原來,永琮酷似其舅父傅恒。據(jù)說,傅恒自小便常令父母和姐姐頭疼不已,真是應(yīng)了那句“外甥像舅舅”的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