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御花園的九曲回廊掛滿琉璃燈。
楚傾天設宴慶功,席間觥籌交錯,絲竹聲中夾雜著朝臣的恭維。
"陛下圣明,誅除逆黨。" 右相王忠舉杯,"微臣敬陛下一杯。"
楚傾天舉杯一飲而盡,目光掃過席上眾人。
李延年倒臺后,剩下的逆黨如驚弓之鳥,卻仍有人按捺不住試探。
"國師大人勞苦功高。" 吏部侍郎周明遠諂笑著給冥憐斟酒,"這杯酒,下官敬您。"
冥憐垂眸看著杯中晃動的倒影,忽然想起李延年被押走時怨毒的眼神。
他不動聲色地將酒盞推給林修遠:"林將軍代勞。"
林修遠接過酒盞,仰頭飲盡。
楚傾天的筷子驟然捏斷,盯著林修遠泛紅的耳尖。
"國師對林將軍真是體貼。" 周明遠陰陽怪氣地說,"莫不是......"
"周大人喝醉了。" 冥憐打斷他,"來人,送周大人回府。"
周明遠被侍衛(wèi)架走時,楚傾天忽然起身:"冥憐,隨朕去御書房。"
御書房內,楚傾天猛地扣住冥憐手腕:"你與林修遠......"
"陛下吃醋了?" 冥憐輕笑,指尖劃過楚傾天繃緊的下頜。
"放肆!" 楚傾天甩開他的手,"你可還記得他父親是當年謀逆的鎮(zhèn)北王?"
"林修遠自幼被鎮(zhèn)北王遺棄,與那場叛亂并無瓜葛。" 冥憐將楚傾天抵在書架上,"陛下,您在害怕什么?"
楚傾天忽然咬住冥憐的唇,血腥氣在齒間蔓延。
冥憐嘗到鐵銹味,卻未反抗,反而加深這個吻。
"夠了," 楚傾天推開他,"明日隨朕去天牢。"
"是。" 冥憐整理好衣襟,"微臣告退。"
他轉身時,楚傾天忽然說:"明日亥時,來承光殿。"
冥憐的腳步頓住,銀發(fā)在燭火中泛著微光。
次日亥時,天牢深處的拷問室彌漫著血腥氣。
李延年被鐵鏈吊在刑架上,渾身傷痕累累。
"說,還有誰參與此事?" 楚傾天捏著染血的皮鞭,"你若招供,可留全尸。"
"呸!死短袖!昏君!" 李延年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要殺便殺,休想讓我出賣同僚!"
"同僚?" 冥憐從陰影中走出,"李大人,你可知你的同僚此刻正在瓜分你的家產?"
"不可能!" 李延年瞪大眼睛,"我們有約在先......"
"有約在先?" 冥憐冷笑,"你以為他們會為你守節(jié)?"
李延年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順著下巴滴落:"他們...... 他們答應過......"
"答應過什么?" 楚傾天逼近他,"是扶持新君,還是割據西北?"
李延年突然劇烈掙扎,鐵鏈嘩啦作響:"你們休想......"
"李大人," 冥憐忽然拿出半塊玉佩,"可認得這個?"
李延年的瞳孔驟然收縮:"這...... 這是西域十二國的信物!"
"不錯。" 冥憐將玉佩放在他眼前,"西域狼王托我?guī)г挘f你若不招供,便血洗李府。"
"不可能!" 李延年嘶吼,"狼王答應過保我全家!"
"答應?" 冥憐輕笑,"在西域人眼中,大楚官員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李延年忽然癱軟下來,眼神渙散:"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