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華妃即將離世,這才有人幫忙傳話,請李南喬前來相見。
她毫不猶豫地徑直走進宮殿,一直走到寢宮前,看到床上那個瘦弱得只剩皮包骨的女人時,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華妃?”
“呵,咳咳咳……貴妃……”華妃費力地睜開雙眼,望著眼前這個許久未見之人,試圖扯動嘴角露出一絲虛假的笑容,但她眼中的妒火卻難以掩蓋。
她惡狠狠地質(zhì)問李南喬道:“珍貴妃,你怎么還不死?”
“你死了本宮都不會死,本宮每天無憂無慮地生活著,還有皇上無盡的寵愛,怎么可能比你先離開人世呢。”李南喬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看到年氏的臉色變得更加扭曲,她輕蔑地冷笑一聲,“還以為你能說出些有價值的話來,既然如此,本宮還是回去吧。”
“珍貴妃,李氏!”華妃喘息著,費力地質(zhì)問,“如果不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今天的本宮,絕對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李南喬只是冷淡地注視著她。
華妃內(nèi)心充滿悲痛,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只不過是傾心于王爺而已,我明明是皇上親自指定給王爺?shù)膫?cè)福晉啊,光明正大地嫁入王府,自從你出現(xiàn)了,我的寵愛就沒了,寵愛和孩子我都沒有留住,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這樣對待我?”
她的哭聲越來越響亮,歇斯底里的樣子仿佛全世界都虧欠了她似的。從那個不幸流產(chǎn)的孩子開始,一直哭到年羹堯,李南喬反反復(fù)復(fù)地聽著這些抱怨,覺得實在無趣,于是便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
“哼,那你為了銀錢,和你兄長一起賣爵鬻官該怎么算起呢?你們這么做,何嘗不是為了自己,那時候怎么不想想皇上呢?”李南喬不想再聽這個將死之人胡言亂語,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珍貴妃,珍貴妃!”華氏撲在床邊,唇邊滲出絲絲鮮血,對著李南喬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母子離心,永無寧日!”
“啪!”房門重重地關(guān)上了,將華妃的聲音徹底隔絕在外。
李南喬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出了翊坤宮的大門。
在這世上,最無用的便是言語了。如果詛咒真的有用,那么前朝后宮的人都不必做事了,只需天天在家中詛咒即可。李南喬對此毫不在意,但有人卻替她在意。
昨日李南喬去看了華妃,夜里都沒有睡好,看到李南喬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胤禛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張開雙臂,讓蘇培盛伺候自己換上衣服。接著,他俯下身輕輕捏了一下李南喬的臉頰,柔聲道:“看你,都有兩個黑眼圈了。去睡一會兒吧,朕早膳就在前面用了。”
“皇上也休息一會吧?!崩钅蠁梯p聲說道,眼神同時望向一旁的蘇培盛,“等用過早膳后,記得勸說皇上小睡片刻?!?/p>
“遵命。”蘇培盛恭敬地回應(yīng)道。
胤禛面帶微笑輕輕捏了捏李南喬的手,又細心囑咐了幾句,這才緩緩起身離去。
此刻,外面的天空依舊漆黑一片,甚至連一絲曙光都未曾出現(xiàn)。李南喬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后身子一歪,躺回榻上,很快便沉入了深沉的夢境之中。
這日當(dāng)李南醒過來時,她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今日,皇上不僅削去了隆科多的太保之位,還罷免了他所有的官職。
“主子,聽說華妃那邊又請了太醫(yī)。”冬雪壓低聲音對李南喬說道。李南喬只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由她去吧?!?/p>
“而且據(jù)說華妃的病情相當(dāng)嚴(yán)重,已經(jīng)臥床不起,神智不清了。”春桃接著說道。
李南喬并未接話,然而冬雪卻急忙扯了一下春桃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繼續(xù)說了。
可惜,華妃終究沒能撐過這個年末,撒手人寰。胤禛念及舊情,以妃禮為她舉行了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