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清野的病床被抬進靜庭時,廊下的風鈴輕輕響了一聲。
劉耀文站在二樓欄桿邊,看著醫(y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進主臥——那間原本就為她準備的房間,采光最好,窗外種著她喜歡的繡球。
他身上的石膏還沒拆,走路時左臂不敢用力,每一步都帶著鈍痛,卻比在醫(yī)院里等著更安心。
醫(yī)生說她是創(chuàng)傷后應激引發(fā)的嗜睡,各項檢查都找不出異常,或許是潛意識里不愿醒。
劉耀文聽完沒說話,只是簽了厚厚一疊免責書,堅持要把她接回來。
他請了護工輪班照看,自己卻總守在床邊。
每天早上會用溫水幫她擦手,下午坐在窗邊讀她沒看完的書,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擾了她的夢。
護工換了三撥,都說從沒見過這樣的劉耀文——那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人,會對著沉睡的人耐心地剝好一顆橘子,將果肉分成小塊放在碗里,哪怕知道她吃不到。
這天傍晚,夕陽把房間染成暖金色。
劉耀文替她掖好被角,指尖無意間觸到她的睫毛,竟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猛地頓住,屏住呼吸蹲在床邊,像個等待糖果的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
許久,她依舊沒醒。
他失笑般搖搖頭,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低聲說:
劉耀文“沒關系,想睡多久就睡多久?!?/p>
劉耀文“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p>
她的睫毛很長,此刻卻像沾了霜的蝶翼,紋絲不動,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口在證明她還活著。
眼淚砸在手背上,滾燙得像燒起來的愧疚。
他蹲下身,額頭抵著冰冷的床沿,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劉耀文“很疼吧?他們說你縫了七針,麻藥過了的時候,是不是攥著床單發(fā)抖?”
空氣里只有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替她回答了所有。
劉耀文的眼淚里藏著太多情緒了——是看到她脆弱時的心疼,是沒能早點出現(xiàn)的愧疚,還有那份想把她從孤獨里拉出來的急切。
或許他在心里說了無數(shù)遍“對不起”,只盼著她能早點睜開眼,知道自己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扛著了。
劉耀文“都怪我,”
他抬手抹了把臉,指縫間漏出的嗚咽混著悔意,
劉耀文“離開的時候你還好好的,會跟我拌嘴,會搶我碗里的排骨,怎么再見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輕輕碰了碰她露在外面的手指,涼得像浸在冰水里,
劉耀文“你醒醒好不好?罵我也行,打我也行,別再閉著眼睛了……我再也不離開了?!?/p>
-
林清野睫毛顫了顫,像雨后初醒的蝶,終于緩緩掀開一線眼縫。
劉耀文幾乎是瞬間繃緊了身體,心臟撞得胸腔發(fā)疼,喉嚨里涌上的狂喜卻在看到她茫然眼神的剎那,凝固成一種更偏執(zhí)的東西。
劉耀文“醒了?”
他聲音很輕,帶著刻意壓下去的顫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劃過她頸側時,帶著不容錯辨的占有欲。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眼神里的陌生和脆弱像針,扎得他心口發(fā)緊。
剛才那瞬間的喜悅還沒來得及散開,就被更深的恐慌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