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陽通過手機聯(lián)系了陳晨，兩人約定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你就是陸警官？”

陳晨戴著墨鏡，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長款風衣，搭配同色系的高跟鞋，看起來很有御姐范兒。

單是看她這個樣子，誰能想到她二十年前因為調(diào)查CF公寓連續(xù)跳樓案后，又因為“見鬼”事件而辭職了呢？

陸景陽點頭，很紳士地為陳晨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陳晨叫了一杯咖啡，先是喝了幾口，才抬頭看陸景陽。

“事先聲明，當年的事情我知道的是有限的，而且都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記憶難免出現(xiàn)偏差，因此我的話只能當作參考?！?/p>

“這是當然了。”

陸景陽笑了笑，看得出來陳晨很直爽，而他最喜歡和直爽的人打交道。

“陳小姐，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所有關(guān)于CF公寓的事情告訴我就行了，包括你在CF公寓里看見了什么，那個所謂的鬼怪長什么樣子。”

聞言，陳晨的臉色白了一下，顯然是對之前的事情還有所不適。

她放下咖啡杯，認真回憶道：“當年我才進刑偵科不久，算是見習警察，跟著當時的師父一起調(diào)查CF公寓跳樓案。當時公寓里面還有居民，但就算這樣，只要晚上去了，還是能感覺到整幢樓都陰森森的。當時我?guī)煾高€跟我開玩笑說，以后要是有錢買房，最好先找人看看風水，否則就是把辛苦錢往水里砸……”

說著，陳晨的指尖扣緊了咖啡杯把手。

“那是我第一次去CF公寓，當時有師父在，所以我也沒覺得太害怕，后來又有人跳樓了，師父要處理另外一個案子，我只能硬著頭皮一個人去。那時候剛好深夜十二點，因為CF公寓很大，所以和我同行的其他同事選擇分頭行動，我被分在了第十三層的東區(qū)。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當時的十三層還是有人住的，但是夜晚的樓層空蕩蕩的，就好像一個人都沒有。當我走到安全通道附近的時候，聽見里面有聲音……”

陳晨的臉色變得更難看，表情也有點扭曲。

“那聲音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嘔吐的聲音。作為警察，就算再害怕，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當我推開門的一剎那，我對上了一張滿是鮮血的女人臉……

“不，不對，也不能說那是女人臉。她的雙眼是空的，大半張臉的皮肉好像被人撕掉了，而且她是倒掉著的，雙腳踩在房頂上，沒有任何的支撐。見我進來，那女人就發(fā)出那種嘔吐聲，好像下一刻就要扯住我的脖子。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嚇得掉臉就跑。這之后，我再也沒有勇氣踏入CF公寓。也因此，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做警察，最后選擇了辭職?！?/p>

咖啡廳里的冷氣很充足，但陳晨好像很冷，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陸景陽可以想象到當時的畫面，一個才畢業(yè)沒多久的女孩子，看到如此駭人的一幕，就算是心理素質(zhì)再強大的警察，也難免有退縮的時候。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膽??？”陳晨苦笑了一聲問。

陸景陽搖了搖頭。

“你可別安慰我，當時警局里可有不少人笑話我。”

“我沒有安慰你，畢竟我和你又不熟。要是我當時看見你說的那幅場景，說不定也會嚇得屁滾尿流。不過你竟然能克服心里的恐懼，把當時發(fā)生的事情描述出來，在我看來就是一個有勇氣的人?！?/p>

陳晨有些錯愕地看著陸景陽，隨即笑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些話，謝謝你?！?/p>

陸景陽挑眉，說了句“不客氣”后，又把話題引到了正軌上。

“你說你在安全通道里看見的女人是倒吊著的，而且腳上沒有繩子，那你能更詳細地跟我描述一下她的樣子和周圍的環(huán)境嗎？當時安全通道里的燈光如何，女人除了臉上，身上有沒有鮮血，地上有沒有？”

“當時我太害怕了，沒注意到她的身上，但是地上是沒有鮮血的。后來我同事過去查看，也說安全通道里什么都沒有。當時的安全通道很昏暗，就頭頂?shù)囊槐K黃燈亮著。而且我只是和那女人對視了幾秒，也沒辦法看清她的具體長相，只知道很恐怖……”

“等等，你說當時安全通道里的燈是黃色的？”陸景陽詫異地問道。

“怎么了嗎？難道不是……”

“不是黃色的，自始至終，安全通道里的燈光都是白色的。”

陸景陽很肯定地說。

他在采訪其他的住客時，也很喜歡問這些細節(jié)的問題。

其他人口中的燈光皆是白色的，沒理由陳晨看見的卻是黃色的。

一個念頭在陸景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快速問道：“那個女人的臉模糊嗎？”

“是……是有點模糊?！?/p>

“當時你是站在什么位置與她的臉對視的？是不是正對著安全通道的白色墻壁？”

“是……是，你怎么會知道的？”

陳晨的眼睛瞪得老大，腦中模模糊糊的似乎抓住了什么東西，但是轉(zhuǎn)瞬即逝。

“我有一種很大膽的猜測，只不過還要去CF公寓做驗證。今天謝謝你愿意和我說這么多，如果還有問題，我會及時找你的?！?/p>

說完，陸景陽已經(jīng)披上了掛在椅背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咖啡廳。

他打了一輛車就沖去了CF公寓。

十三樓依然陰森恐怖，陸景陽剛踏進去，迎面一個穿著白衣的女鬼就朝著他飄了過來，被他一把拽住。

果然是一個假人。

“出來。”

陸景陽不耐煩地叫了一句。

很快，躲在暗處的流浪漢就探出了腦袋：“陸警官，是你??？這里燈光太暗了，我沒認出是你?！?/p>

“陳方，最近有沒有什么人來過CF公寓？”陸景陽不在乎地問。

陳方立馬搖頭：“沒有，就你一個來了?！?/p>

“行?！?/p>

陸景陽點頭，“帶我去安全通道?！?/p>

他說完就拽著陳方不由分說地往前走，陳方一路走一路哎喲哎喲地叫著。

“這里是不是就這一個安全通道?！?/p>

陸景陽進去后就拿出了手電筒。

陳方說：“東邊還有一個，一會兒我再帶你到那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