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穆神君可打算將這小貓妖帶回你那飄渺州?”他試探的問出一句,穆霜放下茶杯看著他。
“他那點修為,連上界的門檻都摸不到。留在凡間界于他是最好的結果?!彼p飄飄說出一句話,殊不知床榻上的楚央此時已經醒來。
他也沒想到自己睜開眼的一瞬間聽到的這句話,厚厚的床簾擋住了他。他攥著床單的手漸漸用力。
“咳咳”楚央輕咳兩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邵子敬挑挑眉,醒了?穆霜給他使了個眼神,雖然不爽但還是說:“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闭f罷,抬腳便往門外走去,還貼心帶上門。
穆霜把他從床上扶起來,全程沒有抬過一次頭。他一把抓住穆霜的胳膊。一雙水洗過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著她。
穆霜整理被褥的動作一頓,掃了一眼抓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眼前的人面色蒼白,但此時偏偏力氣大的很。
“放手?!彼穆曇衾飵弦唤z命令的意味,但仍然不敢抬頭看他。
“您要走?你要丟下我?”他雙唇顫抖地說出這句話,楚央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怎么,原本已經幾近愈合的傷口,硬生生崩裂開,頃刻間雪白的中衣就被染的不成樣子。
“瘋子?!蹦滤秃且宦?,只得按住他,分出一絲靈氣。過了好一陣她才松開手。
邵子敬有些尷尬的敲敲門,穆霜抽回胳膊,喚了聲進。邵子敬端著藥推開門,倒是很有情商的沒有開口。放下藥碗剛準備離開,卻被喊住。他有些尷尬的回頭,只見穆霜臉色陰沉:“吩咐人送件干凈衣裳來?!痹捓锏囊馑疾谎远?。
“先吃點東西?!蹦滤酥嗤脒f給他,他不接,撇過頭一雙手緊攥被單。
“先喝粥,”她把碗又往前送了送,“楚央,本君讓你喝粥”
這句話似是激到楚央了一般,他猛推了一把粥碗然后只聽“啪”的一聲把碗砸在地上?!鞍凑找?guī)矩對本君不敬可是要挨鞭子的?!蹦滤籼裘加挠牡卣f道。
見楚央不開口她又補了一句:“你簡直放肆?!睖責岬闹鄮缀跞鲈谒氯股稀?/p>
“你又耍什么脾氣?!蹦滤獋阮^看著他,少年撅著嘴,眼眶泛紅,因為剛剛那番鬧騰,領口微微敞開。少年身上的疤痕淡了些。但還能看到些許,穆霜沒有說話一道清潔術打上,拂袖離開。
穆霜走后,衛(wèi)青和帶著衣服就進來??吹降厣纤榇善?,有些咋舌。
“你們兩個,天天吵,天天吵。我聽得都煩了,穆大人要走,你還不高興?”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楚央的臉色。
“我哪和她吵了……”楚央喉頭微動,半晌才說出一句。衛(wèi)青和聽到他這么說笑而不語。
換下衣服后,他半靠著床上。衛(wèi)青和又開口:“你以為她為什么要走?”他臉上染著幾分不明所以的情緒,看著下人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凈。
楚央問言就那么怔怔地看向他,衛(wèi)青和把玩了一會手中折扇,然后板著一張臉和楚央對視。
“你越界了!你以為沒有你擋住那一擊。她就躲不過去了么?”楚央喉頭微動,張張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他見狀,再次開口“你以為,我們其他人看不出來你哪點小心思?別傻了,楚央。就算她大發(fā)善心同意,你覺得就玉陽城是什么好地方?”
“且不論,你這點修為剛到傳送陣里就被罡風刮成肉泥了,就算你能和她一起走。你覺得她會把你留在扶云殿還是帶回飄渺州?”
楚央就那么呆呆的望著他,然后緩緩垂下眸子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一雙眸子此刻變得黯淡。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
“你以為她成年后女帝沒給她安排過?”
“你以為她下來就是為了陪你玩的?”
“你以為我和邵子言盤敲側擊為了什么?”
一句又一句,問得他抬不起頭,身子微微顫抖,呼吸都有些急促。
其實衛(wèi)青和還有一句沒說:穆霜早幾日就該走了,只是她惦念著一些人,想便推到祈神日再走。也就意味著明日就是她留在這里的最后一日。
衛(wèi)青和沒有慣著他,拿著藥碗就塞他手里:“把藥喝了。”
楚央沒有哭,他只是輕輕吹著湯藥,鼻尖縈繞的苦澀讓他有些反胃,讓他有些想吐。
但是他還是乖乖地喝了個干凈,擦擦嘴角褐色的藥汁。
“有點苦?!彼掷锬弥幫耄拖骂^悶悶的說了一句,衛(wèi)青和瞧他這樣子,畢竟相處這么久了。終歸還是有些不忍心。
拿起桌上的白玉卷就遞給他,“白玉卷,甜的。你嘗嘗?!?/p>
他掰下一點放到嘴里,“她何時走?!背氤聊税肷尾艈柍鲞@么一句,“我那知道,她沒和我說。”
“這家不好吃,有點苦。”他看著手里那盤白玉卷說,衛(wèi)青和無語這可是玉陽城最好的云祥樓的白玉卷。多少年了,說不好吃的就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