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百里東君和司空長風一路跑回酒肆,將油紙傘和蓑帽都扔在了地上,終于松了口氣。
他后知后覺。
百里東君長贏姐姐不會出事吧?
司空長風就憑她那柄劍,能出什么事?
司空長風嘆了口氣,抬眼時卻驀地頓住了,他用手肘推了推百里東君。
司空長風掌柜的……
只見一位晏家下屬提著壇酒,正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小老板,怎么才回來?讓我好等啊?!?/p>
百里東君驀地噴出一口酒,已經有點絕望了,更多的是無語。
百里東君不是吧,真是東家起火、西家冒煙啊。
司空長風啥?
百里東君用袖子擦了擦嘴。
百里東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司空長風了然,他實在沒心情周旋,直截了當?shù)?
司空長風不廢話了,打吧!
銀月槍破空而出,一槍將來人扔出的酒壇擊碎,手腕一轉就迎了上去,槍長七尺,司空長風卻舞得游刃有余,剛猛有力而不失靈活變幻。
一挑,一刺,一劈,長槍隨風而來,直逼得那人節(jié)節(jié)敗退。
他踉蹌了一下,劍指司空長風:“以你的槍法,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司空長風巧了,我還真是無名之輩。
司空長風手持銀月,諷笑道:
司空長風我自小沒見過父母,吃百家飯長大,睡破廟過活,未曾有過姓氏,更沒人給過姓名。
他將銀月槍在身后轉了一圈,卷起一陣風刃,眼神銳利如鷹,直直向對方刺去。
他的槍很快,也很猛,便如密網一般,將對手生生困住,少年一字一句。
司空長風不過來也空空,去也空空,也是不錯!我給自己取姓司空,也愿化作長風,一去不歸!
司空長風所以我叫——
司空長風司、空、長、風!
他躍至半空,槍意大盛,真氣卷起他的衣袍,竟真有高手之感,少年一槍橫過,如伴鷹嘯,眼見就要將那下屬徹底擊倒,面前卻倏地殺進一把短刀。
是對門的屠夫。
真氣沖撞,司空長風連連后退,好險才穩(wěn)住腳步。
但下一秒,他恨不得自己真地摔了。
只聽聲音從門外悠悠傳來。
沈長贏你不是說自己的名字沒有寓意么?
她最討厭說謊的人。
哪怕那個謊,十分無關緊要。
百里東君長贏姐姐!
司空長風則眼神躲閃一瞬,偏過頭有些尷尬道:
司空長風太長了,拗口。
沈長贏看了他一眼。
沈長贏的確拗口。
但又有幾分少年氣。
她瞥了一眼屠夫手里的刀,冷笑道:
沈長贏言千歲?
“是。”短刀雪亮,映出屠夫兇神惡煞的臉,“你又是哪號人物?”
沈長贏來對了啊。
她離了顧府那條小巷,本想直接回客棧的,奈何一想到百里東君那邊必有一戰(zhàn),血衣就興奮得不行。
她的劍比她還愛殺人。
血衣劍本是一柄如玉寶劍,不染半分艷色,只因最初的劍主是個殺人無數(shù)的魔頭,日日白劍進紅劍出的,逐漸染成了如今模樣,且再也無法褪色。亡魂積累,不僅生出劍靈,還尤其愛喝血。
尋常寶劍殺人不染血,它卻是要生生把血給喝干凈。
百里東君什么來對了?
沈長贏我要殺一些人,救一些人。剛好,這里有人需要我殺,有人需要我救。
師父總告訴她道法自然,她天生玲瓏七竅,天運壓于一身,切不可走錯路,妄造殺孽。
可師父錯了,這世間沒有一條路必然就是對的,她不愿走老天給她選的路,她的路,要自己走,哪怕滿是鮮血。
若是殺的人和救的人一樣多,是否就算功過相抵了?
沈長贏兩指并攏,指尖一動,血衣如箭離弦而出,懸在空中。
沈長贏請吧。
她看向屠夫的眼神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了,白綾之下,是對生命的漠然。
“望城山飛劍術!”屠夫冷冷道,直接揮出一刀,“那就來!”
沈長贏兩指橫過,血衣直接將那短刀震了回去,隨后毫不停歇地向屠夫奔去,速度快得他根本無法招架。
短刀幾乎被他揮成了殘影,但他身上的傷口卻越來越多,細細地割了滿身。
沈長贏別玩兒了,你是劍,不是匕首。
沈長贏淡淡道,兩指一回,血衣立即穿喉而過,直奔上首。
她看向正準備輕功遁走的紅衣女子,想必若是沒有她,這人就要對那兩個小子下手了,絕非如今的落荒而逃。
沈長贏微微一笑,血衣已抵住了那女子眉心。
沈長贏姐姐,去哪兒呢?
沈長贏你帶走了一樣我的東西。
“什……什么?”紅衣女子正是豆腐西施,她這一身紅裳很艷,卻都不及眉間那柄劍三分。
沈長贏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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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贏走到哪兒殺到哪兒。
覺得血腥的寶寶們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