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nèi)已經(jīng)開始了,為期六個時辰,從早到晚,但一直等在外面的人還是不少。
沈長贏無意扎進(jìn)人群中湊熱鬧,只百無聊賴地靠在角落,身側(cè)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來人相貌平平,卻有一身不容忽視的氣質(zhì),如天下事盡在掌握一般游刃有余,沉穩(wěn)持重。沈長贏漫不經(jīng)心瞥了一眼,毫不費(fèi)力地看穿了他的易容術(shù),卻沒打算搭話。
“沈姑娘?!蹦凶酉乳_了口,沒有任何彎彎繞,“在下一直有個問題想要請教?!?/p>
沈長贏天下百曉。
沈長贏站直了身子,冷哼一聲。
沈長贏姬堂主不覺得這千金臺里的好戲,比我有趣得多嗎?
姬若風(fēng)有些訝然,如今青天白日,他自然不好戴那惡鬼面具,便易了容,他當(dāng)然知道沈長贏不是瞎子,卻沒想到還是被一眼看穿。
他道:“你如何猜出我是誰的?”
沈長贏凡所有相,我都能見。
沈長贏皮為虛,骨為相。
“不愧是道門本代弟子第一人?!奔麸L(fēng)喟嘆一聲,“姑娘可比這學(xué)堂初試有趣多了?!?/p>
至于初試,自然會有人去記錄。
“走火入魔者,雖然功力會在短時間之內(nèi)暴漲,但五識盡失,神智混沌,我看姑娘實(shí)在不像入魔之人。”姬若風(fēng)挑了挑眉,“我想知道,你叛出望城山的隱情。”
沈長贏輕扯嘴角,略有譏諷。修長玉白的手指輕撫過血紅的劍柄,危險橫生。
沈長贏你知道……問過這個問題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嗎?
“此事眾說紛紜,我查到在柴桑城姑娘曾割掉過一個說書人的舌頭,便斗膽猜測坊間傳聞皆是虛言。”姬若風(fēng)微微一笑,“這事我一定要知道,否則怎對得起天下百曉之名?”
他繼續(xù)道:“旁人自然沒有答案,但沈姑娘一定有。所以姬某想與姑娘做個交易,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p>
沈長贏絲毫不為所動。
沈長贏可我想要的,百曉堂沒有答案。
“那里面那個叫葉鼎之的人呢?”姬若風(fēng)盡情地拋出自己的餌,“百曉堂雖然并非真地知盡天下事,但我猜,那個少年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有。”
“比如,當(dāng)然那件事最詳細(xì)的經(jīng)過;比如,那個人的活動軌跡?!?/p>
沈長贏你好像在威脅我。
沈長贏目光深寒,帶著紅綾也掩不去的犀利,聲音亦冷如碎冰,卻又含著一抹淡淡的笑,好似潛伏在黑夜之中,隨時等待將人撕碎嚙咬的毒蛇。
姬若風(fēng):“并沒有。”
沈長贏和她那柄劍一樣危險,他還不至于做那么愚蠢的決定,雖然真要打起來,自己并不一定輸,但要贏……卻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他道:“我只是覺得,那個葉鼎之對你挺重要,所以給了你一個選擇。”
沈長贏微微一頓。
“答案你不需要現(xiàn)在就告訴我,大考結(jié)束后,我自然會來找你?!痹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影隱去。
沈長贏頂了頂腮,無人注意的瞳孔逐漸渲染出更深的血色,又驟然淡下,她輕嗤道:
沈長贏無聊。
她閉上眼睛,繼續(xù)靠在墻角等待。
平靜的心湖卻有一點(diǎn)微不可察的波瀾,姬若風(fēng)有一點(diǎn)沒說錯,葉鼎之的確對她挺重要。
還有四個多時辰,還是睡死好了,沈長贏懶懶地靠在墻上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想,免得又有閑雜人等擾她清凈。
此時的千金臺也非常熱鬧。
繼一位白衣門的段白衣公子交了棋術(shù)卻不敵小童靈素后,又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交卷了。一個叫燕飛飛的神偷,妙手空空速度一絕;一個叫尹落霞的賭王,至尊寶出全場皆驚,實(shí)在是精彩。
還有打鐵鑄劍的、織布的、彈棉花的、吹糖人的,炒菜的,不一而足,千奇百怪。
百里東君通過助考士拿到了自己的東西,做好初步工作,又算好時間,便抱著被子迷迷瞪瞪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而葉鼎之小刀迅疾,將羊腿細(xì)細(xì)分成了許多塊,再控好火候,也架在烤架上慢慢炙烤了起來。
他撐著腦袋隨意打量了下周圍,一片明亮熱鬧,但誰又知道在暗處有多少雙眼睛呢?
就讓他賭一賭,他想找的那個人,一定看到了他,畢竟……他的武功是真的很厲害啊,雖然是用來切羊腿的。
少年看著那只羊腿,恍然間看到了一顆流著血的人頭,他搖了搖腦袋將幻象甩出,心想這后面的肉最鮮嫩,等會兒該端出去給長贏嘗嘗。
早知道該拿個椅子的,她在外面,一定站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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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注意:這個真的尹落霞!!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