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總是很平淡。
沈長贏:練劍練劍,殺人殺人。
葉鼎之:挨打挨打,不要命地貼著人,不間斷地演戲,而后繼續(xù)挨打。
曾有那么一刻,歲月安寧得仿佛可以洗去所有仇恨,可每每午夜夢回,記憶的綢緞卻又被渲染成紅,讓人無法忽視。
期間秦月寒來替易文君送過喜酒,她曾說過要予長贏喜酒一盞,雖然遲來,但終歸到了。最常見的桃花酒,釀制的手法有些糙,更不顯醇厚,卻莫名很甜。
求仁得仁,不止沈長贏和葉鼎之。
那個曾經抬眼只能見庭院四角的女子說,她要觀盡天下。影宗的大小姐早就死在了天啟,景玉王妃也成了易泠,而她是易文君,她將在自由的道路上走完一生。
歲律日暮,星霜荏苒。
又是一年隆冬,景玉王正妃胡錯楊誕下景玉王第六子。誕下之初,其子嚎啕如雷,王府震驚?,樼鹜跤H自取名——蕭楚河。
又二月,側妃易泠誕下景玉王第七子,景玉王親自賜名蕭羽,取一飛沖天之意。
而這一年,姑蘇城內的小草廬中也迎來了兩個小主人,和他們娘親一樣,出生在一個槐花盛開的夏日,是個很美的季節(jié)。
哥哥隨爹姓,名字也是葉鼎之取的,平安一世,就叫葉安世。
妹妹六七隨了母親,只因那天她爹在山上挖到了兩株三七,就叫六七,沈鹿柒。
兄妹倆都不是調皮性子,在襁褓里的時候乖乖的,不哭不鬧,咿呀學語的時候也乖乖的,眨著個大眼喊爹能把葉鼎之的心都萌化,會走了也乖乖的,就那么抱著長贏的腳一直挪。
這時候總感覺一切都結束了,他們只需要咀嚼幸福,享受安寧。
直到——
鎮(zhèn)西侯百里洛陳被指謀逆,太安帝指令御史臺七御史聯合調查此事,因百里洛陳多年平叛有功,暫不收監(jiān),但需應召入京。
多熟悉的把戲啊。
葉鼎之要走一趟么?
葉鼎之單手抱著小安世,手指撓了撓他的下巴,眼里滿是寵溺,語氣也十分漫不經心,好似只是隨口一問,但長贏知道,他的劍隨時都能出鞘。
小安世任由自己的幼稚爹作怪,水汪汪的大眼直愣愣地盯著他,良久才道:“爹爹,別撓了,癢?!?/p>
他扭過頭,才悶悶道:“我們,要走?”
葉鼎之聽你娘的。
沈長贏不去,東君能搞定。
沈長贏一手按著劍,一手曲成了個半圓的弧狀,上面坐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頭靠在她肩上,眼神迷糊,已然要睡著了。
她神色依舊冷淡,只是小心地將小姑娘摟緊了些,用內力隔絕微風與烈陽,也斂去了她周圍的聲音。
沈長贏我們的契機,還在之后。
沈長贏鎮(zhèn)西侯不會有半點損失,這是皇帝在給那位瑯琊王鋪路呢。
葉鼎之還真會看人下菜碟呀。
葉鼎之冷笑,父親愚忠,只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果,而百里洛陳,可是個真正的殺神啊,誰要是動了他,破風軍能將其踩碎成泥。
但這絕不是蕭重景殘害忠良的理由,葉府上下三十四條人命和滿門清譽,他遲早會親自去討要。
沈長贏陰刻多疑,這不就是帝王么?
葉鼎之若有所思。
葉鼎之看來皇帝老兒壓錯寶了。
蕭若風武功好能力強,還心懷天下,但他一點也不陰刻多疑,看來他不適合當皇帝,也不想當皇帝,那九珠冠冕的重量,能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小安世沒睡覺,他靜靜聽著,突然道:“錯了改就行啦?!?/p>
葉鼎之對對對,錯了改就行啦。
葉鼎之捏了捏小安世的臉,笑盈盈的,他終于認識到兒子雖然現在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還是不要讓他小小年紀就接觸這些陰謀詭計好。
沈長贏給東君傳信吧,請他小心,要是事情解決,不如來姑蘇一敘。
至于這次,就不去幫忙了。
葉鼎之你想見他?
葉鼎之驀然轉頭,挑了挑眉,變臉速度去演川劇都綽綽有余。
沈長贏我們是朋友,上次匆匆一別,還沒請他喝喜酒。
葉鼎之行。
葉鼎之氣焰矮了一截,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喝喜酒挺好的。
又見長贏將劍遞給葉鼎之,而后將小安世抱了過來,聲音變得很輕很柔和。
沈長贏小安世,娘親請個朋友來家里做客好不好呀?
小安世點了點頭:“好呀。”
沈長贏那我們現在先回房間陪妹妹睡覺好不好?
她一手摟了一個往屋內走,小安世又點了點頭,扒拉著娘親的手臂往后瞧:“爹爹怎么不一起?”
沈長贏你爹去做飯。
小安世頓了頓,向來冷靜的一張臉竟沮喪起來,小聲小聲:“我不想吃爹爹做的糊的米糊糊?!?/p>
沈長贏忍不住笑了笑,葉鼎之烤肉一絕,在某些方面的廚藝還得提高啊,都把兒子吃出心理陰影了。
沈長贏那讓爹爹給你煮不糊的米糊糊。
她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傳音,語氣中笑意泛濫,聽著就挺讓人牙癢癢的。
沈長贏聽見沒,鼎之?別煮糊了。
葉鼎之老實認命,無奈道:
葉鼎之是,我的大祖宗和小祖宗。
他也開始傳音。
葉鼎之話說我倆今晚吃啥?
沈長贏不要雞不要鴨也不要兔子,不要地里的青菜,吃膩了,更不要……
葉鼎之那咱倆吃土吧。
沈長贏滾。
葉鼎之哈哈大笑,還沒盡興呢,就感受到一股劍氣,嘴就像被針縫了,老老實實進廚房去了,每晚吃什么,真的是個很難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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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下時間線,魔教東征也會提前,原著間隔太長,長贏等不了那么久,她不太可能在沒解決問題的情況下一直待在草廬。
主角性子目前都柔和了一丟丟,但劍還是那么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