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完后,夏天和夏宇就像往常一樣,熟練地把碗筷收拾起來,朝著廚房走去。在夏家,有這么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誰做飯,誰就不用洗碗。這規(guī)矩就像一種默契,大家都默默地遵守著。
“我來幫夏天一起洗吧?!焙疁厝岬卣f道,然后走向夏宇,伸手接過他手里的盤子。
夏宇微微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便松開了手。有人主動來分擔(dān)家務(wù),這當(dāng)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而且,他也很知趣,知道這是給夏天和寒這對小情侶留出一些獨處的空間。
寒就那樣亦步亦趨地跟著夏天進了廚房。一進廚房,夏天突然俯下身子,湊近寒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寒聽了之后,臉頰微微泛紅,嗔笑著捶打了一下夏天的肩膀。
脩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兩個人走進廚房的背影。往日里,他的眼眸總是神采奕奕的,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辰??纱丝蹋瑓s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的珠子,黯淡無光,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寂寥和落寞。
夏美在一旁看著,心里突然就很是看不慣他這副模樣。她二話不說,反手就扣住了脩的手,用力一拉,想要把他從沙發(fā)上帶起來,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走唄,帶你去看個東西?!毕拿酪贿吚贿呎f道。
脩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被夏美這么突然一拉,腳步有些踉蹌地跟著上了樓。
“呀呀呀,夏美你要帶脩去哪里啊?”雄哥剛好端著果盤從廚房走出來,只看到夏美和脩的身影一閃,就聽到他們踏上樓梯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的腳步聲了。
“女孩子要矜持一點,懂不懂啊?你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也不知道像誰?!毙鄹缱炖锊煌5啬钸吨?,眼睛看向夏天,還朝著他比劃著手勢,示意他去拿牙簽。
誰知道,夏美突然從樓梯的拐角處探出頭來,幾縷柔順的秀發(fā)輕輕飄落,劃過扶手打了個旋兒。她笑嘻嘻地說道:“可不就是師承老母達令你呀。”
“誒,我說你這孩子?!毙鄹鐒傄醚篮炄ゲ嫣O果的手一歪,臉上露出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了她爸爸剛才那種心塞塞的感覺。等他轉(zhuǎn)身想繼續(xù)念叨夏美的時候,夏美早就跑得沒影了。
阿公在一旁看到雄哥吃癟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他不禁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雄哥為了葉思仁,不知道頂撞了他多少次,每一次都把他氣得心肝都痛。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現(xiàn)在看到雄哥被夏美氣得沒轍,他覺得這就是天道好輪回,誰也逃不過。
他心想,自己的小孫女和雄哥比起來,那可真是乖巧又省心多了。雄哥當(dāng)年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看來是多么荒唐啊。想當(dāng)初,在他原本的設(shè)想里,他堂堂夏蘭荇德流的女兒,怎么也應(yīng)該配一個來自正統(tǒng)異能家族的青年才俊才對??蓻]想到,雄哥卻跟了個葉思仁,那個人不但一無是處,連個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還是個麻瓜。
唉,算了。生米都已經(jīng)煮成熟飯了,他也只能認(rèn)命了?,F(xiàn)在想想,招了個上門女婿也挺好的。雄哥這個性子大大咧咧的,如果真的嫁出去,他還真舍不得呢。而且要是遇到不好相處的公公婆婆,那雄哥肯定少不了要受委屈。
阿公心里想著,一家子人只要能和和美美地生活就好了,其他的還有什么重要的呢?可是,現(xiàn)實卻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雄哥愛上了一個玩音樂的浪子,結(jié)果呢,年紀(jì)輕輕就離異了,還帶著三個不懂事的孩子辛苦地過日子。
作為父親,哪有不心疼自己女兒的呢?阿公心里既怨自己當(dāng)初管教不嚴(yán),也怨自己始終不夠狠心。如果當(dāng)初一開始他就狠下心來,斷絕了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雄哥就不會過得像現(xiàn)在這樣坎坷又艱辛了。雄哥可是他的女兒啊,是他心中的明珠,怎么能讓別人這樣糟蹋呢?
更讓他生氣的是,那個葉思仁居然還是葉赫那拉家的大少爺。他和葉赫那拉雄霸爭斗了大半輩子,一直都是宿敵。沒想到到了晚年,卻和自己的死敵成了親家。這要是傳出去,他夏流的面子往哪里擱啊?
想他夏流,半輩子征戰(zhàn),手刃過多少魔化人啊。夏家在鐵時空可是首屈一指的正統(tǒng)白道異能家族,世世代代都為了鐵時空的和平而戰(zhàn)斗,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魔道有半點牽扯??墒乾F(xiàn)在,這一切的榮光似乎都要在他這一代徹底結(jié)束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在阿公眼里,就是那個葉思仁,真是個禍害,就像那句話說的,禍害遺千年啊。
阿公越想越生氣,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他朝著樓梯角落的方向一指,對著葉思仁說道:
“你給我過去,樓梯口那邊,不要坐在我旁邊,我看著你就心煩?!?/p>
正在肉麻兮兮地一口一口喂雄哥吃蘋果的葉思仁突然被點名,一下子感到莫名其妙。他心里想,不是都已經(jīng)和解了嗎?老丈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葉思仁身形高大,長手長腳的,此刻卻像個受了委屈的大孩子一樣,縮在樓梯口,看起來莫名的可憐又好笑。他一邊朝著樓梯口走去,一邊給雄哥遞過去一個濕漉漉的、像小狗般委屈的眼神。
雄哥看到他這個眼神,心里的憐意頓時就生了出來。她急忙說道:“阿爸,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嘛,你怎么突然又這樣……”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夏宇和夏天使眼色,讓他們一起過來勸勸。
夏宇和夏天立刻會意,一時間,夏家又變得鬧哄哄的,像是一鍋煮開了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