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望能重新看待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
他自是明了她的意思,所謂重新,便意味著他們之間再無過往。
無論是過往的恨也好……情也罷。
一概煙消云散。
過往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不作數了。
從今往后,她只是他鶯鶯燕燕中的一位,會恭恭敬敬的將他當做主子爺來看待,與他人昔日后院里的那些攀附的女子姬妾一般,柔順恭敬,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別無二致。
蕭衡用力推案起身,在室內幾次踱步。
這些年來他強壓著自己不去主動回憶從前的那些點滴光景,可今夜他卻放任了自己去回想,從初見她時的那一幕,直至前夜她軟語央求做他外室的一幕。
從前她因他求娶,而萬分介意,如今她卻主動要求做他消遣的玩意。
現在想過往的那些點滴,好似恍如隔世,也不知那些是不是他自我編織的一場夢境。
時移勢遷,或許一切早就不一樣了。
蕭衡失神的立在原地,應亦如她所說,該重新定位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
放棄過往,其實于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那種時刻被人影響情緒的滋味,實在煎熬。
他可試著放棄過往的憎恨也好,其他也罷,試著與她平和相處,便只當將她做一合心意的外室對待。
待他膩了……大概心結也就解了罷。
鴇母歡天喜地幫著柳青青收拾著東西,嘴里頭不斷的說著恭維話,左一句‘夫人鴻運當頭’,右一句‘夫人福運沖天’,恨不得能將那一籮筐的好話統(tǒng)統(tǒng)從肚里倒出來。
因有護衛(wèi)在樓里守著,教坊里頭的其他姑娘沒敢出屋,只是都有艷羨的打門口方向朝那三樓的方向踮腳瞅著,也是暗暗期望著或許哪日,自己也能出了這座不見天日的死地。
柳青青神色淡淡的,不是沒聽出鴇母話里的日后望照拂之意,卻始終不予回應,待東西拾掇好了,就頷首告辭一聲,戴上帷帽后頭也不回的下了樓去。
鴇母遠遠望著那冷淡絕情的背影,心下不免酸了瞬。咬牙跺腳的氣了會,暗道這夫人未免忒絕情了些,好歹她也算盡心盡力伺候了這么些天,就算日后不愿照拂幾分,可敷衍兩句也成啊。
一朝發(fā)達了,這臉就立馬變了,直接就翻臉不認人,連虛與委蛇都不屑,相當的絕情。
蕭衡沒有將她安置在蕭衡府邸,而是在外另找了個一進的宅子。
宅子與蕭衡府邸隔了條街,趨馬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就能到。
雖比不上豪門大戶幾進宅院的氣派寬敞,可也不算小了,偌大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安置著林苑及些護院奴仆們,已經綽綽有余。
宅子墻角周圍種了些藤蘿花木,推開宅門便見佳木蔥蘢,籬落飄香。
柳青青收回打量的目光,隨著引路的婆子進了正屋內室。
當夜蕭衡就踏著月色過來。
蕭衡如今這些,可就是你想要的
柳青青您大概不知,如今我擁有的這良籍身份,這棲身之所,已是青樓里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
柳青青要做的就是拌豬吃老虎。
蕭衡端過茶杯啜了一口就放下。
她話里意思明顯不過,她如今身份不比從前,能得到這些便已滿足。
案上紅燈光暈影影綽綽,籠罩在她柔靜的面上好似覆上了層溫暖的薄紗,讓人看了竟有幾分舍不得移眸。
蕭衡是你想要的便好
他掀眸看她。
蕭衡你的承諾可還記得
柳青青垂眸細語。
柳青青記得。日后定會安分守己,好生伺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