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深夜,阮照覺得有些口渴,下意識伸手去摸茶杯,茶杯沒摸到,倒是摸到一只手。
阮照誰……
蕭蘅是我。
她瞬間清醒過來。
蕭蘅茶涼了,我給你換一杯。
蕭蘅將杯中的茶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又繞至她的床畔,想伸手扶她起來。
她卻下意識躲開了。
蕭蘅的手在空中停滯片刻。
沉默在房間蔓延,一直延伸至無邊夜色。
阮照清楚自己為什么躲開,在聽了那個神婆所說的“命格相沖”后,她做了個夢,夢中二人的結局并不好。
她意識到自己有些怕了。
即便這多年來她并沒有因為在蕭蘅身邊而產(chǎn)生什么不幸之事,可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到那個地宮里初陵皇帝與頤禧皇后的畫像。
以及從蕭蘅口中說出來的“命格相沖”四個字。
蕭蘅的目光停留在她受傷的手上。
蕭蘅需要換藥了嗎?
阮照嗯?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蕭蘅就將一旁的傷藥和紗布取來。
蕭蘅我給你換藥。
阮照沒弄明白蕭蘅為什么突然要給自己換藥,她愣愣地把手伸出去。
蕭蘅半蹲在床邊,眸中揉進些稀碎的燭光。
他垂著頭,動作輕緩認真,但阮照感覺到他似乎有些焦躁。
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隱隱作痛。
蕭蘅很快給她換完藥,又將茶杯遞給她。
蕭蘅不喝嗎?
阮照有種如果自己不喝他又會做點什么事的感覺。
她借著蕭蘅胳膊的力從床上坐起來,溫熱的水下肚,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蕭蘅虛握著她那只受傷的手,目光晦暗不明。
蕭蘅先前都是誰為你上的藥?
阮照桐兒。那個守著我的小女孩。
蕭蘅嗯。
他沉悶地應了聲,沒再說話。
但是又纏過她的一綹頭發(fā)繞在手指玩了起來。
阮照也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終于忍不住了。
蕭蘅以前都是我為你上藥換藥。
阮照嗯。
蕭蘅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是嗎?
阮照嗯?
她的手臂顫栗了一下。
因為有灼熱的液體砸了下來。
黑暗中恍惚可見他微紅的眼尾。
蕭蘅雙手捧住她的臉頰。
蕭蘅知道你受傷還見不到你,我真的要急瘋了。
蕭蘅憑什么,你不是說你和姜家已經(jīng)毫無關系了。
蕭蘅為什么還要留在這?跟我回國公府好不好?
阮照手忙腳亂地替他擦眼淚。
阮照不是,你,你不要哭啊。
阮照我,我沒有……
她現(xiàn)在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
還是那種拋棄了家中賢惠貌美的妻子到外面鬼混不回家的那種。
天地良心,她剛剛只是想著要怎么跟他開口說說命格的事。
現(xiàn)在她嚇得趕緊摸著他的腦袋給他順毛。
阮照怎么可能不需要你,我受傷的時候第一個想的就是如果哥哥能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阮照我也沒有不想理你,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該如何同你開口。
阮照至于姜府,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身份,要做的事也未做完,自然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的。
阮照哥哥你冷靜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