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生走在前面，只顧自說自話，“以后，你就跟著我，別人再也不敢欺負你。”

江離生“你若乖乖聽話，我定好好待你。”

江離生“還有，你，你要多吃飯，你簡直就剩下堆骨頭了。”

江離生努力做出很輕松的語氣，想舒緩心中的不適，若不是，若不是，唉， 可憐…

她愣愣的抬頭，盯著江離生的背，他在說什么？這些話真的是對她說的么？她自己活了這么久，沒有人問過她，沒有人關(guān)心過她，甚至都沒有人愿意和她說話，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工具，一枚棋子。

活著已值得慶幸。

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到家，正想進門，從黑暗里就竄出一人影，她下意識的就抽出刀片，卻在瞥見江離生臉上并無任何驚慌后，收住手。

那黑影直撲向江離生！

小九“嗚嗚，少爺，你可回來了，你要還不回來，老爺就該扒了我的皮了。”

見江離生敏捷的閃開自己，那黑影倒是先發(fā)制人。

江離生無奈的扶額，江離生“小九……”

小九“哎，這位是？”

小九一邊從江離生身上爬下來，一邊打量著小啞巴。

怎么這么瘦？臉色白的跟張紙片似的，偏生了雙烏黑的眸，年紀不大，眼神無端給人一種滄桑，好似生死看透。人心遍歷。

很久之后，小九才明白，那其實不是時間的滄桑，而是一種心里的疲憊，那種見過無數(shù)人死亡的麻木，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痛苦的接受。

江離生抬手就給了小九一下，江離生“要是我，就直接剝了你的皮?！?/p>

小九捂著頭，背朝江離生做了個鬼臉。

看著主仆兩人，她忽然覺得很舒服，好像在這刻，她不過也是個普通的小丫頭。

江離生“小九，她叫小啞巴，以后，你多護著點她?！?/p>

小九“小啞巴？這名字真怪?！?/p>

小九撇撇嘴，打了個哈欠，走到她面前，小九“走吧，我——”

目光觸到她脖子上的玉，小九猛地收住口，倒退了幾步，難以置信般瞪大眼睛，吸了口氣，望了眼小啞巴，又看向江離生小九“你——少爺？”

江離生不說話，只是平淡的掃了眼小九，小九當即跪下，磕了個頭，小九“少爺，我明白了?！?/p>

說完，站起身，轉(zhuǎn)向她小九“請隨我來?！?/p>

她默默跟在小九后面，鼻子里那股淡淡的竹香越來越遠。

江離生看著小啞巴的背影，搖搖頭，有點瘦，不，簡直就是只剩下骨頭了，這樣，她能撐到那天么？一股深深的內(nèi)疚涌上來，江離生閉上眼睛，吸了口氣，不！他不能心軟的，要不，迎夢又該如何？

江離生再睜開眼時，眼里已是清明一片，他抬頭望了眼斜掛的半輪月，抬腳繼續(xù)向前走去。

月光在他身后，冷冷的撒在巨大的石獅，空蕩的街道，顯得有些猙獰。

喵——偶爾一兩只貓從黑暗里撲出來，寂靜無聲。

小九把她帶到房間里就離開了，她蹲坐在角落里，只是盯著月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