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墨寒又到了江晏流的帳蓬,江晏流不在,坐在書桌旁的,是蘇染堂。
蘇染堂見他進(jìn)來,便站了起來。
“君哥,您是想救羽寒?”
墨寒也不遮掩,點了點頭。
“您應(yīng)當(dāng)知曉這么做的后果?!?/p>
"我不允許他受半分委屈?!?/p>
“您愿意相信他嗎?”
蘇染堂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但墨寒明白。
良久,他點了點頭,長嘆口氣坐了下去。
他得沉住氣,如之前一般,不露任何馬腳。
若他亂了游街,那謀殺皇帝的名號便會永遠(yuǎn)安在他頭上。
江晏流如火,墨寒如水,水可以包容火,火卻無法理解水,所以火奈問不了水,只能黯自傷懷。蘇染堂便是他們間最佳的調(diào)和劑。小時候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江晏流進(jìn)來時,看到的便是相對飲茶的二人,他愣了愣,這幾月來壓在他身的擔(dān)子似頃刻間更被解去。
他看向蘇染堂,目光中第一次全然放下了各種復(fù)雜的情緒,發(fā)自真心的笑意自他臉上流出。
蘇染堂笑笑,道"坐吧,午時開時游街,還可以休息一會。”
“他會受些委屈,但不會傷及性命。陛下那邊,我會處理好。至于你和太子固的約定,我也知曉了。你要做,我不會阻攔,但若還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們?nèi)魏我粋€人?!苯塘髯搅擞覀?cè),右側(cè)只有一個孤座,他卻似覺察不到。
蘇染堂起身也坐到了右側(cè),輕聲道。
“君哥,那便先如此吧,我與司長說會話。”
他替江晏流下了逐客今,墨寒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帳篷。
“君哥有他的打算,你也不必為他著急。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沈恒?!碧K染堂拿起茶杯,又輕輕放下。
江晏流不語,只低頭喝著茶。
時過境遷,他變了,模糊記憶中的兄長與蘇景也變了……
午時前一柱香,羽寒被關(guān)上了囚車,暫放于帳篷之外。
墨寒作為圣上欽定的副監(jiān)察官,也穿好了衣物,牽著馬來到了帳前。
午時的鐘聲響起,隊伍由城郊向城中心行進(jìn)。
游行持續(xù)了一個時辰,路上果真風(fēng)平浪靜。
錦帝立于城樓之上,臉色陰冷下來,他瞪向身旁的太子固,太子固低下頭不語。
"廢物!"錦帝忍不住罵道,說罷,他十分嫌惡地轉(zhuǎn)過了眼不再看他。
耿笛萱幼嫩的聲音傳來,錦帶臉色才好轉(zhuǎn)了一些。
“父皇,王兄也是無心之失,且塞寒和王兄的交易仍在,不怕除不掉他。昨日父皇受了傷,如今再氣壞身子,母后又得責(zé)罵萱兒了?!?/p>
錦帝對這個小公主自小便寵愛,而耿簡萱也不負(fù)他的寵愛,聰明敏銳,做事分寸,她的話,錦帝樂意聽。
游行結(jié)束時,錦帝自接回了宮,身旁的大太監(jiān)告訴江晏流流將那人的扔于亂葬崗。
江晏流領(lǐng)了命,帶著一行人回了刑司。
云卿南等在主閣,見到羽寒便皺了皺眉,道"抱歉,我做不到?!?/p>
江晏流垂著腦子不說話,如今時間緊迫,要在一刻鐘內(nèi)找到與羽寒身形相似的人并黨。成易容確實不是一件易事。
蘇染堂了叩門,帶著一男子走了進(jìn)來,那男子與羽寒竟是長得幾進(jìn)一模一樣,只是右眼多了一枚傷疤。
男子行了禮道,“大公子讓我來替他,您可在天黑后將羽公子遭回公子的府邸?!?/p>
云卿南向前走了兩步,驚道,“”,是誰為你易的容?”
男子頜首道,“是公子,公子幼時從名師,技藝高超?!?/p>
“確實技藝高超,只是他為何不將眼睛修飾完?”云卿南更是驚異。
“公子說,最擅易容的人在此,若他愿意,我便是羽公子?!?/p>
云卿南雖自小跟著父親學(xué)習(xí)他也確無出神入化的手法。
江晏流終于抬了眼。
“請人幫收總需要報酬吧”
“那是自然,公子說,他會在今天了解與太子的恩怨?!?/p>
江晏流點了點頭。向云卿南借了工具。
“你們先去休息吧?!?/p>
準(zhǔn)備完成后,他道。
屋中很快只剩下了他與那人,“你是師父派來的?”江晏流問。
男子并未否認(rèn),道“師兄好眼力,師父說還請您救下羽公子,大公子也確實作了承諾?!?/p>
“錦帝多疑又善變,你會死?!?/p>
男子倒是笑了,“我既來了,自然是愿的,師父育我成人,羽公子和大公子救我多次,這條命護(hù)他們周全,死而無憾?!?/p>
江晏流不再說話。
一盞茶后,一個完完全全的“羽墨”被抬上了扔去亂葬崗的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