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蟬鳴知啊的亂叫著,微涼的風(fēng)撫平花草的炎熱。
深夜,寧城別墅區(qū)最大的還亮著燈,書房的氣氛劍拔弩張著。
“不去,就是不去。”少年對著面前的父親怒吼著,儼然一副十分抗拒的模樣,滿臉透露著倔強。
“啪!”一堆寫著歪歪扭扭字跡的卷子被砸在地上,鮮紅的低分印在試卷的最上方散落一地?!安蝗チ魧W(xué)你想去哪?”祁父氣的吹胡子瞪眼:“我告訴你,就你這跟分數(shù)我拿腳踩一下都比你高。你不去留學(xué)?”
祁爭低著頭氣勢弱了幾分,自己這個分數(shù)確實讀這么多年也沒長進。前幾年祁父還會鼓勵一下讓他慢慢來,到后來祁父也只是默默給他買了個骰子讓他考試記得帶著。
“就是不去?!?/p>
聞言,祁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斑@么多年你爹我什么沒順著你意思來?你現(xiàn)在在這里和我倒反天罡,要么你明年高考給我考個985,211。要么你就給我出國留學(xué)去渡學(xué)歷。一個連大學(xué)都考不上的廢物有什么資格當(dāng)祁氏的接班人?!?/p>
“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大不了你就和我媽開個小號?!逼顮師o所謂的開口,抬頭對上祁父的目光閃著怒火:“反正你們也一直覺得我不會有什么出息?!?/p>
“你就是看不得我過得舒服?!逼顮幨种钢罡笟鈶嵉拈_口,十七八的少年總是容易情緒上頭,連傷人的話都不過腦而出。
祁父氣到失語的你了半天,只能無奈搖頭:“你就是在蜜罐里泡久了,連什么是苦都不知道。”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你開學(xué)高三了,如果你能在四模前考上580分足夠讓你可以穩(wěn)穩(wěn)上個好大學(xué),我就讓你不用出國。否則……”祁父威脅道,對于這個從小交由自己父親帶大的孩子總是有些無奈的,總覺得欠他良多。
祁爭的頭突然抬起,窗外晚風(fēng)把樹葉吹的“莎莎”作響,蟬也跟著“知了”起來。睜大眼睛狠狠瞪了祁父一眼:“行!”怒氣沖沖的轉(zhuǎn)身就要走。
“誒!把你這堆垃圾撿出去?!?/p>
祁爭又轉(zhuǎn)身回來,彎著腰把地上的試卷撿起來并十分憤憤的哼了一聲,兩步便跨出了書房。獨留祁父望著祁爭的背影頭疼的捏著眉心,許是氣急了竟突然低笑起來:“臭小子,和老爺子那個脾氣一模一樣?!彪S后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書房的門又被推開,祁母手里端著梨湯進門,小心翼翼的生怕灑出來,祁父趕忙接過輕聲責(zé)備道:“怎么不叫我出去喝非要自己端過來?!鞭D(zhuǎn)身放在書桌上。
祁母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祁父:“怎么突然說留學(xué)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在他爺爺那邊長大,本來就和我們不算親,你還非要往遠了推?!?/p>
祁父低頭沉默著,不知從何開口??粗罡高@幅模樣,祁母不禁責(zé)怪起來:“你說你也是,這么大人了什么不能好好說?!?/p>
“害!”祁父輕輕的嘆息著:“我這不還是為了他好嘛,你說我們就這一個兒子,以后什么不是留給他的,那你看他這個學(xué)習(xí)的樣子,撿垃圾都夠嗆別說應(yīng)付董事會那些老骨頭了。偏偏那個臭小子還死犟,根本就不知道學(xué)歷有多重要?!闭f道兒子祁父倒是開始咬牙切齒起來,祁母輕拍著祁父的肩膀。
“你也沒好好和他說道說道,一聊你倆就都炸。”祁母不悅的說到。
“那我能跟他說什么?好賴話都讓他說了?!逼罡笩o奈開口抬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扭頭看著碗中的梨湯思索著,祁母也無比悵然的望著窗外。
雖然已經(jīng)到了盛夏,夜晚卻還是透著微涼的風(fēng)把窗簾吹了起來。祁爭單手把窗簾撇開一邊挽好,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聽著謝星越發(fā)過來長達44秒的語音,巨大的嗓門透露著震驚:“什么?祁叔真準(zhǔn)備送你出國啊,我天,祁叔不是一直把你當(dāng)眼珠子疼??!剛接你過來那幾年狠不得栓褲腰上,開玩笑的吧。”
祁爭有些無語的看著手機屏幕,說的自己跟個團寵文大少爺似的。抬手沉重的發(fā)去一個死亡微笑,不出兩秒謝星越的電話就播了過來。
“喂?”謝星越試探道:“那你不是真要考580?。∧歉忝惺裁磪^(qū)別?!敝x星越語氣認真,絲毫沒有故意貶低好友的意味。
“……”
作為祁爭最好的朋友謝星越立馬查覺到祁爭的不對勁,頂著被冷言冷語的嘲弄下開口:“要不咱去喝兩口,消消愁?”
“地址?”祁爭緩緩開口,“老地方?!贝蟾攀强闯鏊牟荒蜔┮膊辉俣嘌?,想著一會見面在酒吧好好聊。
接近凌晨一點,寧城依舊燈火闌珊,立著“都在酒里”的酒吧門口亮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謝星越穿著惹眼的紅色皮夾克倚靠在門前的石柱上,低頭看著手機里剛收到“快到了”的信息。
抬頭間便看見祁爭把一輛黑色重機車停在路邊,解開頭盔的瞬間黑發(fā)有些炸毛的被甩出,硬挺的鼻尖在閃爍的霓虹燈下更顯俊秀,神情倦怠的跨過階梯來到謝星越的身前。黑色上衣和牛仔長褲,在昏暗中勾勒出修長的身型。穿身黑都這么燒包,謝星越低聲喃喃。
“喲!又換新車啦!到時候借我我兜兩圈???”謝星越興致勃勃的抬手攬著祁爭的肩膀說道,雖說兩人身高相差無幾所以這個姿勢到也不會不舒服,偏偏祁爭覺得變扭甩開:“給你兜兩圈,我還不如買過輛新車?!饼R星越訕訕一笑,他不就是平時愛順點火嗎。
祁爭跟著謝星越嗆了幾句來到包間口,卻發(fā)現(xiàn)這時包間已經(jīng)坐了一些人。都是些半夜喜歡出來無病呻吟的公子哥,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名牌大有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都是認識的人,祁爭也沒過多寒暄倒是眾人開始八卦起來?!捌畲笊贍攣砹税。 秉S智熱情說道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祁爭坐這邊,祁爭皺了皺眉剛進門就看見黃智一副探究的模樣,雖說富貴圈里無秘密心中卻還是不爽。
祁爭看了看黃智身旁的位置,剛好離門邊近。祁爭長腿一邁,懶得思考如何應(yīng)付干脆就直接坐了過去。
“來了來了?!笨闯銎顮幍臒┰曛x星越到也幫著應(yīng)付起來,順手到了瓶酒往他手里塞?!澳阏f祁叔這年紀(jì)不大折騰人的方法倒是不少啊?!秉S智試探話語又響了起來,說著還戳了戳旁邊的祁爭:“你說,是吧?”探究的目光有些不適,祁爭冷冷的看了黃智輕戳自己胳膊的手指。
黃智看出他大不悅也就訕訕收回了手?!熬褪前?!還定什么580分的目標(biāo),不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啊”謝星越激動的附和著。
兩人的群情激昂與義憤填膺,祁爭也沉默著不語只是低頭喝著杯子里的酒。淡琥珀色的黑麥威士忌在冰球的折射下泛出誘人的光澤,香辛料的味道在口中炸開,入口后絲絲甜的煙熏味淡淡回甘。
聽著耳邊兩人的嘰嘰喳喳祁爭有些煩躁,雖說他不滿父親的決定卻也聽不得他人如此說他?!盁煟俊逼顮巶?cè)頭問身旁的謝星越打斷了兩人越聊越不尊重的話題。謝星越從口袋里翻半天拿出煙遞去:“差點以為沒帶?!?/p>
祁爭隨意的抽出一支點上,如墨搬的眼眸隱沒在煙霧中,修長的手指夾著煙蒂,尼古丁的味道滑入咽喉連皺起的眉頭都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