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幾日學(xué),課堂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三匹害群之馬。
第一匹:聶懷桑
他還算三人之中較好的了,只是上課打瞌睡,卻又不敢真得睡熟,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醒了的時候就和魏無羨,林槐說小話。
第二匹:魏無羨
他倒是比聶懷桑放肆,直接手臂抵著桌子,手抵著腦袋睡。醒了就和聶懷桑講小話,沒事干的時候就撩撥藍忘機,戲弄藍啟仁。
第三匹:林槐
要說魏無羨比聶懷桑放肆,林槐就要比他們二人還要放肆。她直接趴在桌上,枕著手睡。有時候課講到一半,睡醒了不想睡了,就一個瞬移術(shù)離開蘭室,跑出去玩了。
課堂上,魏無羨又睡著了,江澄看不下去了,便把他給推醒。
他一醒來,便把坐在自己邊上昏昏欲睡的聶懷桑給弄清醒了,還扔了一些零嘴到身后的林槐桌上,再把她推了醒來。
東西吃完,魏無羨閑的無聊,便在紙上畫了一個烏龜,貼在了藍啟仁身后,所有人都笑出了聲。
藍忘機看到以后,瞪了魏無羨一眼,便用法術(shù)隔空拿下了烏龜。
藍啟仁“不可疾行,不可喧嘩,不可以大欺小,不可戲弄他人……”
這時,剛好一個紅色的小紙片人從藍啟仁眼前飛過,落在藍忘機肩膀上,貼在了他的臉上。他從臉上拿了下來,瞪了魏無羨一眼,便捏成了團。
藍啟仁“魏嬰!”
藍啟仁“既然你已經(jīng)不用聽我講了,那我就來考考你?!?/p>
藍啟仁“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魏嬰.魏無羨“不是?!?/p>
藍啟仁“為何不是?如何區(qū)分?”
魏嬰.魏無羨“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p>
藍啟仁“妖與怪極易混淆,舉例區(qū)分。”
魏無羨四下看了看,最后瞧上了藍啟仁身后的樹來做例。
魏嬰.魏無羨“好說,好比你身后那棵活樹,沾染書香之氣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識,作祟擾人,此為妖。”
魏嬰.魏無羨“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攔腰砍斷只剩個死樹墩兒,他再修煉成精,此為怪。”
藍啟仁“清河聶氏先祖所操何業(yè)?”
魏嬰.魏無羨“屠夫?!?/p>
藍啟仁“蘭陵金氏家徽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嬰.魏無羨“金星雪浪?!?/p>
藍啟仁“修真界興家族而衰門派第一人為何者?”
魏嬰.魏無羨“岐山溫氏先祖,溫卯?!?/p>
他這廂對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卻聽得心頭跌宕起伏。
林槐坐在后面,吃著魏無羨給她的零嘴兒,對他稍加贊許的點了點頭。
藍啟仁“身為云夢江氏子弟,這些早都該耳熟能詳?shù)贡橙缌?,答對了也沒什么好得意的?!?/p>
藍啟仁“我再問你,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氣郁結(jié),作祟行兇。何如?”
這次魏無羨卻沒有立刻答出,旁人只當(dāng)他犯了難,開始坐立不安。
藍啟仁“不許翻書!都給我自己想!”
眾人連忙也跟著犯難。橫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厲鬼、大兇尸,難辦得很,只盼他千萬不要抽點自己回答才好。
藍啟仁“忘機,你來告訴他,何如?!?/p>
藍湛.藍忘機“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鎮(zhèn)壓第二,滅絕第三。先以父母妻兒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執(zhí)念;不靈,則鎮(zhèn)壓;罪大惡極,怨氣不散,則斬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門行事,當(dāng)謹(jǐn)遵此序,不得有誤?!?/p>
藍啟仁“一字不差。”
藍啟仁“無論修行還是為人,都該有這般扎扎實實。若是因為在自家降過幾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虛名就驕傲自滿,頑劣跳脫,遲早會自取其辱?!?/p>
林槐一挑眉,看向了藍啟仁。
敢情這是用自家好學(xué)生來給魏無羨好看的啊。
她又看了眼魏無羨。
這廝肯定不會忍氣吞聲,就是不知他要怎么反駁。
魏嬰.魏無羨“我有疑?!?/p>
藍啟仁“講。”
魏嬰.魏無羨“雖說是以‘度化’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似渖八福?zhí)念’,說來容易,若這執(zhí)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說,但若是要殺人滿門報仇雪恨,該怎么辦?”
藍湛.藍忘機“故以度化為主,鎮(zhèn)壓為輔,必要則滅絕?!?/p>
魏嬰.魏無羨“暴殄天物啊。”
魏嬰.魏無羨“我方才并非不知道這個答案,只是在考慮第四條道路?!?/p>
藍啟仁“從未聽說過有什么第四條。你且說來?!?/p>
魏嬰.魏無羨“這名劊子手橫死,化為怨靈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斬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墳?zāi)梗て湓箽?,結(jié)百顆頭顱,與兇尸相斗?!?/p>
藍忘機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看他,然而眉宇微皺,神色甚是冷淡。藍啟仁的胡子都抖了起來。
藍啟仁“不知天高地厚!”
藍啟仁“伏魔降妖、滅鬼殲邪,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還要激其怨氣?本末倒置,罔顧人倫!”
藍桉.藍以年.林槐“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啊,橫豎有東西不能被度化,何不加以利用?”
藍桉.藍以年.林槐“若其兇尸怨氣沖天,非人力所能敵,何來殺絕一說?”
藍桉.藍以年.林槐“反之激其百人怨氣,結(jié)百顆頭顱與之相斗,以毒攻毒,為何不可為?”
魏嬰.魏無羨“就是啊,大禹治水亦知,塞為下策,疏為上策。鎮(zhèn)壓即為塞,豈非下策?!?/p>
藍啟仁一本書摔過來,二人齊齊閃身躲開。
魏嬰.魏無羨“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儲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為人所用。怨氣也可以,為何不能為人所用?”
藍啟仁又是一本書飛來。
藍啟仁“那我再問你!你如何保證這些怨氣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嬰.魏無羨“我…尚未想到!”
藍桉.藍以年.林槐“凡事都有可能的,世間萬物無奇不有,肯定……”
藍啟仁大怒。
藍啟仁“你們?nèi)羰窍氲搅?,各世家就容不得你們了。滾!”
藍啟仁“都給我去藏書閣,抄一千遍《禮則篇》?!?/p>
魏無羨求之不得,連忙滾了。
林槐也瞬移出去,跟著魏無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