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過回廊,水兒替她開門打簾,跟在身后的孟鶴堂臉色復雜,卻跟著水兒在門口止步。
朝憫慢慢走進去,服侍的侍女低著頭離開,登時房里只剩下了朝憫與床上虛弱睜開眼睛的秦霄賢。
秦霄賢的聲音是啞的,燒了大半夜,虛弱無力,卻強撐著笑意,“你來啦,憫憫。”
朝憫按下心中難言的酸澀,“世子?!?/p>
“坐會?!?/p>
秦霄賢艱難起身,看著已經(jīng)一身華貴服飾的小丫頭,在過陣子她大概就十四了,看著抽條一樣的長,已經(jīng)比剛到的時候長高許多了。
朝憫就聽話地坐在床邊。
“以后你跟孟哥過來秦府玩,這里這塊地里的東西我會好好替你種的,等掛了穗成熟了,我托人送過去?!瓤取?/p>
秦霄賢掏出一張地契來,“我連夜叫人去買的,那塊肥沃的地我買下來了,就當是送你的離別禮物……這一去,你就不是我的小丫鬟了,以后在外面見到,還是喚我一聲秦兄吧。”
朝憫接過地契。
她默默看了半晌,“我們還能見面的,世子。”
秦霄賢只是笑。
是啊,還能見面,反正他紈绔一個,沒臉沒皮……可是這能一樣嗎,以前朝憫是只屬于他的,現(xiàn)在朝憫是孟家千金,比秦家?guī)讉€去了,是他高攀不住的。
“只是終究,我不能陪你左右了?!?/p>
朝憫遲疑片刻,勸慰他:“世子,您別難受了。”
“朝憫,我能抱抱你嗎?”
無聲的房間里,只有一個很簡單的答案,不摻雜情欲的擁抱,滾燙的溫度透過衣衫傳過來,朝憫眼角發(fā)澀,鼻子也酸。
但她什么也沒有說,沒有說舍不得,也沒有說心里涌動的情愫,世子在放手,她就不能辜負他的期望。
秦霄賢釋然地吐出了一口氣,“去吧,別擔心我,我會好的。”
他指尖楷過朝憫濕潤的眼角,笑容溫柔,“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不等朝憫回答,他又兀自一笑,“沒關系,不記得也沒事?!?/p>
“憫憫,你只要記得,你要過得開心順遂,這就是我這生所愿了?!?/p>
馬車離開秦府,天便亮了。
這一日后的秦世子,徹底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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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
雕梁畫棟的孟府不節(jié)不年,今日卻張燈結(jié)彩,處處透著喜慶,只因為流落在外多年的孟府千金孟朝憫今日回府了。
孟嬋媛第一眼看到朝憫的時候,她的心就突了一下。
無他,只因為朝憫并沒有如同她想象中的那般畏縮土氣,反而一身淡然天外的氣度,令她瞬間就比了下去。
——她今日不想招搖,故意穿得低調(diào),只因為她根本沒將這個真千金放在眼里——在外流落多年,哪里是她在孟府錦衣玉食細心調(diào)教的正經(jīng)小姐能比的?何況她本來就有京中才女的美名。
所以孟嬋媛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想著如何通過這個土氣畏縮的妹妹,彰顯出自己的大度與才氣才好。
但孟嬋媛不知道的是,朝憫在秦府待了那些時日。秦府在京中或許排不上名號,可是秦府有錢啊!所以短短半年,秦霄賢碰在心尖上的朝憫,什么沒有見識過。
加上她天賦好,一個月來孟鶴堂找人細心教導她還有些不足的禮儀,所以今日一見,只覺得她煥然一新,脫胎換骨一般貴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