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做錯了什么，沈玉容又跪在婉寧身下。

這次婉寧好像沒太生氣，笑意盈盈地抬起他的下巴，沈玉容也沒有往常那種疏冷、隱忍。

他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但當(dāng)他抬起頭來看向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婉寧就是知道，他不再是那個內(nèi)心痛苦、整天折磨自己的沈玉容了。

婉寧看向他好看的眼睛，里面清澄澄的，映出的只有她的影子。

他跪著的樣子還是那么好看，脊背挺得筆直，如高山之松不可侵犯。

可是婉寧卻知道怎樣這位清冷自持的書生變成在她身上馳騁的凡夫俗子。

婉寧綻開一個魅惑的笑，在沈玉容的注視下緩緩解開自己的衣帶。

羅裙墜地，輕紗拂過跪在婉寧身下之人的眼。

肌膚相貼的時候，婉寧輕輕逸出一聲喟嘆，這聲嘆息仿佛是她靈魂深處而來。

外面還是漆黑的夜，婉寧睜開眼睛，殿中沒有跪得筆直的讀書人，也沒有回回都將她撞得生疼的男人。只有濃重粘稠的化不開的漆黑深夜，和冷風(fēng)偶爾刮過樹木帶起的嗚咽聲音。

婉寧又重新閉上眼睛，手下輕輕撫過這張她和沈玉容留下無數(shù)痕跡的床鋪，淚水從眼角流出，沒入她的發(fā)間。

她會夢到許多沈玉容的樣子，其中次數(shù)最多的是他在大殿之上沖過來替她擋劍的身影。

她早知道他是個壞心眼兒的人，這樣死了，婉寧就永遠(yuǎn)都忘不了他了，他就是要在她的心上刻下他無法磨滅的痕跡。

＊

今年的春闈已過，皇帝在宮中設(shè)宴款待高中的舉子們。

遠(yuǎn)遠(yuǎn)望去，今年的狀元郎也像他那年一樣意氣風(fēng)發(fā)，眼中是藏不住的志得意滿。

婉寧給自己斟滿一杯酒，仰頭一口氣喝完了，待要再喝的時候，從旁邊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酒壺。

轉(zhuǎn)頭一看，是蕭蘅。

婉寧肅國公怎么不在自己的位置？

婉寧手上使力也沒搶回自己的酒壺，把手一甩，跟蕭蘅抱怨。

蕭蘅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婉寧聞言，轉(zhuǎn)頭對他一笑。

婉寧肅國公這是在關(guān)心我？放心，婉寧酒量很好的，你不是知道嗎。

說罷就又要拿去拿酒壺，蕭蘅還是不放，婉寧板起臉來，聲音也變得冷冰冰。

婉寧放手。

蕭蘅怎么會被她故意擺出來的樣子嚇到，眼中反而浮起一絲笑意，臉上是終于又找到以前那個目中無人、肆意妄為的婉寧公主的興奮。

蕭蘅我若是不放，公主又待如何？

婉寧瞥他一眼。

婉寧肅國公何時變得如此無賴了。

蕭蘅公主不知道嗎，臣一直都是這樣的。

被他纏得沒法，婉寧最終早早離席，蕭蘅也跟著她一起出了殿，卻在外面遇到了和姜相國一起來參宴的薛芳菲。

婉寧和薛芳菲看見彼此，都齊齊停了腳步，望著對方俱是臉色復(fù)雜，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錯身相對而過。

蕭蘅慢悠悠跟在婉寧身后，兩人的侍衛(wèi)宮女遠(yuǎn)遠(yuǎn)綴在后面，緩緩向?qū)m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