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酥的糖渣粘在袖口,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
張月亮聽見柴安去院里吩咐馬夫:“板車轱轆纏些軟布,明日裝不得顛簸的物件?!?/p>
她...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杏花酥的糖渣粘在袖口,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
張月亮聽見柴安去院里吩咐馬夫:“板車轱轆纏些軟布,明日裝不得顛簸的物件?!?/p>
她偷偷往那邊看,見柴安彎腰檢查車架,月白錦衣穿在他身上真是好看。
四更天的梆子剛敲過,張月亮就被后院雞鳴吵醒。她摸黑系緊裹胸布時,柴安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裝貨的麻繩在庫房第三格?!斌@得她手一抖,束腰青帶纏成了死結(jié)。
晨霧未散,板車吱呀呀碾過青石板。
柴安坐在車轅,張月亮蜷在麻袋堆里打瞌睡。行至虹橋下坡處,車輪猛地硌到石塊,她整個人往前撲去,額頭撞進(jìn)一片月白衣襟。
“張小郎投懷送抱的功夫,倒是比擦酒盞強(qiáng)些?!?/p>
自那日柴安聽見帳篷先生管她叫張小郎之后,便時時這么叫她,不知道為何,張月亮每次聽見,都覺得不自在,耳根會隱隱一熱。
柴安護(hù)住她后腦勺。松木香混著晨露氣息撲面而來,張月亮這才發(fā)現(xiàn)他今日未熏沉水香。
早市炊煙裹著各色香氣涌來,趙婆婆的糖炒栗子正在鐵鍋里蹦跳。柴安往她懷里塞了個暖手爐:“去買兩斤栗子?!鞭D(zhuǎn)身時又往她腰間荷包多塞了塊碎銀。
張月亮站在栗子攤前,看柴安立在晨光里采買。
胡萬死后,這些事暫時還沒有人管,只能他親自來。
晨間的賣花娘舉著一支月季花要送他:“小娘子們都說,潘樓東家比新科狀元還俊。”
“這話該讓張小郎聽去?!辈癜埠鋈晦D(zhuǎn)頭,正撞上她來不及躲閃的視線,“我們潘樓的跑堂,可是汴京獨一份的俊俏?!?/p>
張月亮慌忙舉起栗子遮臉,卻見柴安拎著月季走來,順手插在她束發(fā)的青巾旁:“昨日摔碎的瓷盞,扣你三文錢?!?/p>
市集喧囂忽然遠(yuǎn)了,只剩花香幽幽。直到有人打趣“小哥簪花真風(fēng)流”,張月亮才驚覺柴安已走遠(yuǎn)。
暮色染紅酒旗時,供貨商人送來新制的玫瑰酥。柴安掰開酥餅遞給她一半:“比杏花酥如何?”
“太甜。”她皺鼻子。
“是嗎?”柴安看著她唇角的糖霜,“我倒覺得剛好。”
張月亮不知他在看自己,舉著半塊酥餅吃得正香時,賬房先生舉著賬本沖進(jìn)來:“東家,鴻臚寺訂的二十壇......”
他話音未落,看到的又是跑堂的張小郎在東家身邊。
這兩人最近走的未免也太近了一些,奇怪奇怪,原來東家是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人。
張月亮把剩下半塊酥餅往嘴里一塞,兩步逃了:“東家,我去跑堂了?!?/p>
更鼓敲過三巡,張月亮在潘樓屋頂吹風(fēng)。夜風(fēng)掀起她未束緊的衣領(lǐng),露出半截雪白脖頸。柴安拎著披風(fēng)上來時,正見她對著月亮比劃什么。
“偷酒喝?”
“看月亮有沒有缺角?!彼琶ο稻o衣帶,“老家阿娘說,月缺時釀酒會發(fā)酸?!?/p>
柴安將披風(fēng)扔給她:“潘樓的酒都是滿月夜釀的?!彼鋈恢钢鴸|南方,“瞧見那顆紅痣似的星子沒有?”
張月亮順著望去,他袖中突然抖落漫天杏花。細(xì)白花瓣落在她發(fā)間,像落了場溫柔的雪。
“東家怎么......”
“王廚子做杏酪剩的花瓣。”柴安背著手下樓,“明日記得掃干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