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過潘樓的飛檐,在青磚地上淌成一片銀溪。張?jiān)铝猎谇懊嬲业搅艘凰?,捧著藥匣轉(zhuǎn)過回廊時(shí),見柴安支著額頭坐在石階上,衣擺沾著炭灰,像只疲憊的鶴。
...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月光漫過潘樓的飛檐,在青磚地上淌成一片銀溪。張?jiān)铝猎谇懊嬲业搅艘凰?,捧著藥匣轉(zhuǎn)過回廊時(shí),見柴安支著額頭坐在石階上,衣擺沾著炭灰,像只疲憊的鶴。
她走過去挨著他坐下,青石板沁著夜露的涼。柴安腕間的脈搏突然亂了兩拍,張?jiān)铝撂а?,正撞進(jìn)他映著月色的瞳仁里。
藥香混著焦土氣息在兩人之間縈繞,她忽覺耳尖發(fā)燙,低頭擰開白瓷藥罐:“伸手。”
柴安依言攤開掌心,火舌舔出的燎泡在月光下泛著水光。
“忍著些。”銀針挑破水泡時(shí),她故意繃著臉。卻見柴安眉心都沒皺,倒盯著她發(fā)頂出神。
“疼嗎?”她放輕力道。
“月兒擦過藥就不疼了?!彼鄣赘∑鹦σ猓堑盟讣庖活?。
夜風(fēng)卷著殘葉掠過庭院,張?jiān)铝留W邊碎發(fā)掃過他手背。柴安忽然伸手,從她發(fā)間摘下半片燒焦的紙屑,他指尖溫?zé)?,掠過她耳廓時(shí)帶起一陣戰(zhàn)栗。
“笑什么?”
她瞪他,卻見他舉起包扎好的手掌仔細(xì)端詳。
“這結(jié)扣打得像端午的粽子?!?/p>
素白絹?zhàn)油嵬崤づだp著,角上繡的銀月都被遮去半邊。
張?jiān)铝辽焓忠?,被他虛虛握住手腕:“留著,?..別致?!?/p>
更夫沙啞的梆子聲遙遙傳來,月光照在兩人身上,身后是焦黑的潘樓。
張?jiān)铝烈律讶局够?,柴安抬手替她撣去,月色順著他的指?jié)流到她衣角上。兩人影子疊在青磚地,恍若一枝并蒂蓮。
“有些餓了。”柴安說。
“那我去看看后面廚房里還有沒有什么吃的?!?/p>
可惜廚房被火勢蔓延,雖然熄滅的及時(shí),可也燒了不少東西。
兩個(gè)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的笑了。
瓦當(dāng)?shù)温涞囊孤对疫M(jìn)青石縫,濺起星星點(diǎn)點(diǎn)月光。這夜似乎格外長,長得能容下所有未盡之言。
“沒事,我來找找。”
張?jiān)铝琳f完跑過去蹲在灰堆旁扒拉。焦黑的木炭被她撥開,露出個(gè)裹著濕布的油紙包。
“昨日新漬的梅子!”她眼睛亮晶晶的,鼻尖沾著炭灰像只花貓。柴安用未受傷的手接過油紙包,梅子酸香混著她袖口皂角味纏上來,竟比桂花糖更勾人。
張?jiān)铝辆椭鹿鈹[開兩個(gè)粗瓷碗,琥珀色梅汁斟滿時(shí),檐角銅鈴忽然叮咚作響。她仰頭去尋,后頸彎成月牙弧線。
柴安喉結(jié)滾動,將梅子酒一飲而盡,酸得瞇起眼:“東家肚子餓,小雜役還讓東家喝酒,該當(dāng)何罪?”
“罰我...”她忽然傾身,指尖點(diǎn)在他沾著酒液的唇上,“罰我給掌柜的擦嘴?!?/p>
纖細(xì)手指帶著藥香拂過嘴角,柴安卻握住她手腕,就著這個(gè)姿勢含住她指尖梅子。酸澀在舌尖炸開,倒比酒更醉人。
夜風(fēng)穿堂而過,吹散后廚殘余的焦糊味。
柴安的頭發(fā)有些亂,張?jiān)铝琳镜剿竺嫒ソ馑陌l(fā)帶,鴉青長發(fā)散在肩頭:“你頭發(fā)亂了?!?/p>
張?jiān)铝廖罩癜驳暮诎l(fā),望著他浸在月光里的背影,忽然想起七夕那日見小娘子們給情郎束發(fā)。
手指穿過發(fā)絲時(shí),他后頸淡青血管在月光下忽隱忽現(xiàn)。張?jiān)铝翋鹤鲃“愠锻此l(fā)根,卻見他縱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