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時,柴安正在調(diào)松煙墨。張月亮俯身要看硯中深淺,鬢邊白玉梳卻勾住了他腰間穗子。兩人這般交頸糾纏的模樣,正巧被初七撞見,小貓立即跳上案頭,將晾在...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第二日晨光熹微時,柴安正在調(diào)松煙墨。張月亮俯身要看硯中深淺,鬢邊白玉梳卻勾住了他腰間穗子。兩人這般交頸糾纏的模樣,正巧被初七撞見,小貓立即跳上案頭,將晾在青瓷筆架上的請柬撲得紛紛揚揚。
“我看初七這頑皮勁兒倒是很像小月兒?!?/p>
柴安笑著去捉她腕間滑落的珊瑚釧,指尖掠過時忽然變出支嵌著桃枝的紫毫,“昨兒巡鋪子,見老匠人正在制春日箋——”
話音未落,初七忽然叼著支合歡花跳上窗臺。柴安順勢將花枝浸入硯池,緋色花瓣在松煙墨里蕩開漣漪。張月亮?xí)獾厝頌⒔鸸{,看著他以花枝作筆,在紅粉斑駁處勾出并蒂蓮紋。
“東家這是要親寫婚宴請柬?”
“是我們?!辈癜沧院笪兆∷龍?zhí)筆的手,就著初七踩出的梅花墨印落筆。
貓兒好奇地湊近嗅紙面,鼻尖沾了金粉也不管,非要追著游走的筆鋒撲騰,倒把"永結(jié)同心"的"心"字勾成了毛茸茸的貓爪印。
日影西斜時,張月亮正對鏡試戴鎏金鳳冠。初七蹲在妝奩上撥弄珍珠流蘇,忽然被東珠折射的光斑吸引,縱身一躍竟帶翻了胭脂盒。朱砂色潑灑在象牙梳妝臺上,像極了上元節(jié)被花燈染紅的汴河水。
“別動。”柴安忽然按住她欲擦拭的手。他蘸取殘存的胭脂,以畫機關(guān)圖紙的專注描摹她眉梢。初七的尾巴掃過頸間,帶起細(xì)微戰(zhàn)栗,筆尖便順著肌膚紋理游走,在耳垂點出顆朱砂痣。
銅鏡里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張月亮剛要開口,忽覺發(fā)間微沉。柴安將一支桃花簪別在她云鬢,手指撫過花枝,幫她整了整發(fā)髻。
張月亮唇上忽然落了片海棠花瓣。柴安就著這個姿勢取下鳳冠,轉(zhuǎn)而將鎏金鈴鐺系在初七頸間:“昨日你抱著渾身濕透的初七撞進(jìn)我懷里,鈴鐺聲混著雨聲,倒比宮商角徵更動聽?!?/p>
他這說的是昨天初七正在外面撒著歡到處跑,卻突然下起雨來,害張月亮不得不從雨里把初七抱回來的事。
其實哪有東家說的這樣浪漫,她和初七都被淋成落湯雞了。
到了暮色染紅茜紗時,兩人正在月洞門前掛琉璃燈。初七追著燈穗影子蹦跳,忽將架上的竹編曬匾撞翻。曬了大半日的合歡花紛紛揚揚,柴安忙用衣袖替張月亮遮擋,卻見花瓣穿過指縫落在她睫羽,像停了幾只顫巍巍的粉蝶。
夜里,初七正蜷在窩里打盹。柴安忽然抱起小貓,將特制的金鈴鐺系在它爪上:“禮成那日,要勞煩初七大人開道?!?/p>
琉璃眼珠映著紅燭,照見柴安和張月亮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指根銀戒上細(xì)細(xì)鐫刻著貓兒追月的紋樣。
五更鼓響時,柴安往她掌心塞了枚鎏金貓鈴:“日后初七若是走丟,搖這鈴鐺便好?!?/p>
張月亮笑著將鈴鐺系在床帳銀鉤上,轉(zhuǎn)頭卻見他在初七的絨耳朵邊低語:“下次可要記得,莫再讓我娘子淋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