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黑暗中變得粘稠而漫長。雨聲似乎又小了些,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單調(diào)輕響。就在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乎要被這無聲的焦灼吞噬時——
“叩…叩叩…”
時間在黑暗中變得粘稠而漫長。雨聲似乎又小了些,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單調(diào)輕響。就在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乎要被這無聲的焦灼吞噬時——
“叩…叩叩…”
極其輕微、帶著遲疑的敲門聲,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驟然打破了夜的寂靜。
張月亮從錦被中坐起,她本就沒有睡著。
那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全然沒有了剛剛的強勢。
張月亮赤足悄無聲息地落在地板上,一步步,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再次走向那扇緊閉的門。
這一次,那小小的懼怕感被更洶涌的擔(dān)憂和一種無法言喻的渴望壓了下去。
指尖再次觸碰到冰涼的門栓。
深吸一口氣,她拉開了門栓,將沉重的木門拉開。
門外廊下幽暗的光線泄入,勾勒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柴安。
他就站在廊檐下,緊貼著門扉,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
渾身濕透的衣衫緊貼著他,顏色深暗得幾乎融入夜色,
水珠順著他的發(fā)梢、下頜、衣角,不斷滴落,在廊下的青石板上匯成一小片水洼。
他顯然沒料到門會突然打開,深潭般的眼眸抬起,撞上了門后張月亮的目光。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滯。
柴安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她身上干凈柔軟的寢衣,掃過她披散著、顯然已經(jīng)擦干的烏發(fā),最后落在她光著的、踩在冰涼地板上的赤足。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緊,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只是抿緊了唇。
張月亮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你去哪了?”她把人拉進來,“這么晚也不跟我說一聲?!?
柴安沒有立刻回答,順從的讓她拉了進去。
確定她臉上沒有生氣的情緒后才說:“我還以為你剛剛生氣了,德慶找我說下月潘樓進貨的事。對了,我讓人去把你掉在外面的玉搔頭找回來了?!?/p>
柴安攤開掌心,靜靜地躺著她那支失落的玉簪。
玉質(zhì)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澤,簪頭的玉蘭花纖塵不染,連一絲雨水泥污都未曾沾染。顯然,它被主人極其小心地保護著,在那樣大的雨里,在混亂之后。
他攤開的手掌微微向前遞了遞,將那支完好的玉簪呈現(xiàn)在她眼前。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的臉,仿佛在確認她的反應(yīng)。
張月亮看著那支失而復(fù)得的玉簪,又看著他疲憊卻異常專注的臉,心頭那點殘留的懼意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酸澀又滾燙的暖流。
她伸出手,從的掌心取回了那支玉搔頭,“我看見了,雨那么大……你以后不能再不經(jīng)過我同意的時候就……那么兇了?!?/p>
“我會有點害怕的?!?/p>
柴安的目光追隨著玉簪落入她手中,仿佛完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聽到張月亮的話,柴安抱住她:“我知道了?!?/p>
他緊繃的肩背線條似乎松懈了一絲。然而,下一秒,他的視線再次固執(zhí)地落在她踩在冰涼地板上的赤足上。
“地上涼。”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關(guān)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