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她心頭涌上一絲難以言喻的、細密的甜。

她點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他的右臂，看到他正不動聲色地用左手揉捏著酸麻的右肩臂。

“你的手……”她小聲囁嚅，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無妨?！辈癜泊驍嗨Z氣輕松，仿佛只是活動了一下筋骨。

他放下手，目光落在她身上單薄的寢衣，“寒氣重，醒了就去床上睡，還要一會兒才天亮?！?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關切。

張月亮這才感覺到后半夜的微寒，抱著胳膊點了點頭，站起來快步走向內室。臉頰的熱度久久不退。

柴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簾后，唇角那抹極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許。

他活動了一下恢復知覺的手臂，目光掃過熄滅的暖爐和身下的深青色羊毛氈。

初七也被這動靜弄醒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打著哈欠，琉璃眼珠好奇地看著他。

張月亮很快從內室出來，身上果然加了一件鵝黃色的軟緞小襖，襯得她肌膚愈發(fā)白皙。

她臉上的紅暈稍稍褪去，“我有點睡不著了，你去睡吧，昨晚折騰了一夜，我還不小心睡著，讓你托了那么久我的頭，你現(xiàn)在肯定很累?！?/p>

她走到暖爐邊，蹲下身，開始收拾昨夜拿出來的藥盒和剩余的棉布。

就在這時，柴安也站起身。

晨光熹微，透過窗紙朦朧地灑入，勾勒出他肩臂流暢有力的線條和緊實的腹肌輪廓，皮膚在微光下泛著健康的蜜色光澤。

幾道淺淡的舊傷痕在光線中顯得更加清晰，如同無聲的勛章。

張月亮收拾東西的動作猛地一頓，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這片晨光中的景象，瞬間像被燙到一般，臉頰又染上微微紅暈，慌亂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手中的棉布卷。

“快去睡啦?！彼椭^說。

柴安似乎并未察覺她的窘迫，或者說是渾不在意。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羊毛氈，動作利落地將它折疊起來。

“既然都睡不著了，我去后廚看看，讓人送熱水和早膳過來?！?/p>

他回頭對張月亮說道，語氣平常得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晨光勾勒著他側臉的輪廓，最終沒入那方素白棉布包扎的邊緣。

“嗯…好?！睆堅铝恋椭^，應了一聲，心跳依舊紊亂。

柴安拉開角門，清晨帶著雨露寒意的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動了他額前的發(f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小廳里只剩下張月亮一人。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但臉頰的滾燙和心頭的悸動卻久久未平。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

晨光如同融化的金液，溫柔地傾瀉在雨后清新濕潤的庭院里。海棠樹殘留的花朵上掛著晶瑩的雨珠，在微光中閃爍如星。

青石板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凈凈，倒映著微亮的天光?？諝饫飶浡嗤?、青草和雨后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清爽氣息。

她看到柴安高大的身影正穿過沾滿雨露的青石板小徑，走向后廚的方向。

晨光勾勒著他寬闊的肩膀、緊窄的腰線和筆直的長腿。

他的背影在初綻的天光里顯得格外挺拔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