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斛斯蔚斛斯茂帶來的人在驛館樓下熬藥，煮湯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二樓屋內(nèi)，兩人圍著斛斯蓉一會兒問她疼不疼，一會兒問她要吃什么，尤其斛斯茂，說著話還要時不時暗暗抹一把眼淚。

蘇昌河在屋外樓梯間抱手看著，她在她兩個哥哥面前，除了他這兩日看到的天山融雪一般的禪性，似乎還多了點(diǎn)尋常女兒家有人可依靠的安心感。

她不入江湖，如果沒有遇到屠寺之事，或許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斛斯蓉和兩個哥哥說起那群屠寺之人的身份，這些人身上雖然都有點(diǎn)功夫，但武功都不高，對付平常人自然夠用，但單拎出來哪一個都不過是金剛凡境，還是金剛凡境中差的那一等。

他們知道寺內(nèi)僧人眾多，怕打不過，所以才糾集這么多人。

他們還知道動手的那一天斛斯蓉不在寺里，說明謀劃已久，可桑耶寺有什么可值得讓他們?nèi)绱舜髣痈筛甑哪兀?/p>

到底為什么？

去桑耶寺的那隊人還沒回來，暫時也不知道他們在兇徒尸體上是否查探到了其他信息。

“蘇公子那夜也見過兇徒尸體，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看法？”

斛斯蔚問屋外的蘇昌河。

“那些人應(yīng)當(dāng)是長年生活在大漠中的人?！?/p>

每個地方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特點(diǎn)，江南水鄉(xiāng)的人溫婉柔和，北方嚴(yán)寒之地的人因少見日光，所以皮膚偏白，還因漫長的冬季要豐碩一些，才可抵御寒冷。

而大漠的人，粗糲，長久在風(fēng)沙之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是流竄到西北的流寇，就是馬賊。”蘇昌河說。

馬賊？

斛斯蓉把這個答案在腦中過了一遍。

桑耶寺此前從沒跟馬賊打過交道。

西北大漠中的人多少有些信仰，馬賊也不例外，所以他們此前也從未找過桑耶寺僧人的麻煩。

如果此前相安無事，那這一次為什么要做這樣窮兇極惡的事呢？

如果是外地流寇糾集，他們又有何必要要對一寺僧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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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另一隊人將桑耶寺眾人的尸身收斂完畢，也趕到安西驛匯合。

他們的判斷與蘇昌河基本相同，因?yàn)槠渲杏行┦w上有鷹的紋身，這是大漠中馬賊才有的習(xí)慣。

桑耶寺位于大漠戈壁之中，四周少有人家，從桑耶寺再往西去更是一片無人區(qū)，那里只有鳥獸才能存活，普通人進(jìn)去則是九死一生。

可是過了那片無人區(qū)，卻有一座綠洲之城，因這片綠洲，那附近也集結(jié)起了遠(yuǎn)近最大的馬賊窩子。

綠洲之城里的人平日拜佛，會繞過無人區(qū)，從西南方向繞道來桑耶寺。

馬賊要過來，也只能從西南一道繞路。

看來要找到那逃脫的三名兇徒，查清背后真相，只有去綠洲城走一遭。

斛斯蓉把圍在她身邊的兩個哥哥支走，喚屋外的蘇昌河：“昌河公子，可否進(jìn)來一敘？”

蘇昌河進(jìn)屋，屋內(nèi)同前兩日一樣，還是只有他們二人，可是樓下時不時傳來斛斯茂大聲問他妹妹的藥熬好了沒的叫聲。

安西驛對她來說不再是個危險的地方。

“你要走了？”

斛斯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