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們……確實走不了了。

夏俊艾突然在蝴蝶溫室前駐足，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抵在玻璃上，目光追隨著一只翩躚的晶閃蝶，"它能飛了。"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仿佛被那抹靈動的身影攝去了全部心神。

陽光透過溫室玻璃灑落，那只晶閃蝶純白的翅膀折射出夢幻般的虹彩，杜城不解地皺眉，在他眼里這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景象，卻能讓夏俊艾如此著迷。

一般人只是會覺得，夏俊艾很容易就會把某些在他們看來過于細碎尋常的東西所吸引。

唯獨，沈翊知道，夏俊艾眼中的世界大抵與他們看到的是不太一樣的，偶爾……他也會好奇夏俊艾眼里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樣的。

“可惜了，它要死了?！毕目“蝗婚_口，語氣平靜得近乎殘忍。

就算夏俊艾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仿佛就是預言一樣，那只蝴蝶的空中飛舞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生命線一樣，它就這么直直的墜落在觀葉植物之間。

最令人心悸的是夏俊艾此刻的神情——既沒有憐憫也沒有驚訝，只是用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睛，冷漠地見證著一個生命的消逝，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看著。

方凱毅瞳孔微縮，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你是怎么判斷出來的？"他緩步走近，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

這些蝴蝶里面，的確有一些是殘次品，但……作為‘上帝之手’的他在那些蝴蝶沒破繭之前，也是不知道哪些是成功的，哪些又是失敗的。

“聲音啊～它破繭的聲音不太一樣，而且……它的腿和身體是畸形的，飛舞的時候，明顯是不太協調的。”這些變化都是很細微的，但夏俊艾就是能看到和聽到。

方凱毅的目光驟然熾熱起來，像是發(fā)現了稀世珍寶："真是……不可思議……"他完全不在意那只失敗的實驗品，而是慶幸這個失敗品讓他知道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神奇存在。

蝴蝶溫室的玻璃門無聲滑開，方凱毅從容地踏入其中。他絲毫不擔心其他蝴蝶會趁機飛走——這些依靠本能生存的生物，比誰都清楚室內外溫差意味著什么，它們會本能地選擇留在能讓短暫生命得以延續(xù)的溫暖環(huán)境里。

方凱毅俯身拾起那只已經僵硬的蝴蝶尸體，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它在墜落中變得殘缺的翅膀。

在專業(yè)而冷漠的目光審視下，蝴蝶畸形的軀體構造暴露無遺——扭曲的胸節(jié)，不對稱的附肢，這些先天缺陷注定它無法長久存活。

"果然如此……方凱毅低語道，聲音里既沒有惋惜也沒有憐憫，只有純粹的科學性確認。

方凱毅剛轉過身想與夏俊艾交談，卻發(fā)現玻璃門外空無一人——那些本該站在原地的身影，竟在他轉身的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呵～"方凱毅輕笑一聲，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了然，“真是幼稚。”他都不用特意去猜，就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剛剛，那個叫杜城的警察，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小偷一樣，不過……北江分局還真是神奇，居然能同時擁有兩個這么特別的人。

被杜城半夾半扛著的夏俊艾一直挺疑惑的，杜城這股牛力到底是怎么練成的，他居然能一下子把夏俊艾給扛走，雖然……這其中，沈翊也有出力。

“杜城～”夏俊艾生無可戀的喊著，聲音隨著杜城急促的步伐一顛一顛的，活像只被拎住后頸的貓。

“閉嘴～”杜城沒好氣的回應了，他學著夏俊艾的聲調。

“哦～”夏俊艾也擺爛了，他也不是想讓杜城放自己下來，他只是覺得一聲不吭就這么走了，似乎不太禮貌而已。

雖然……他現在這個狀態(tài)有些好笑，但……無所謂了，杜城和沈翊都沒覺得有什么，這里也沒人認識夏俊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