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帶過一陣清風,方才的奴才已經(jīng)拉著御醫(yī)氣喘吁吁地趕到。
常御醫(yī)年過半百,頭發(fā)花白,長得瘦瘦小小,被個奴才揪著胡子一路狂奔到這里,氣都沒喘順,再抬眼一看,兩眼一翻,人就要暈過去,這造的什么孽???
碧螺連忙扶住這個小老頭,將人推搡到少年面前,算是將皇帝忽略了個徹底。
做了大半輩子的御醫(yī),此刻卻緊張得像個新手,深吸一口氣,隔著衣料把脈。
“皇,皇上!”常御醫(yī)匐跪在地上,心里翻起驚濤駭浪。
常御醫(yī)驚恐的語調(diào)著實不會不讓人多想,少年的心咯噔一下,抱住云自清的手顫巍巍晃動著,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司衍不免跟著驚慌一瞬,但某個事實又提醒他,那是他自作自受,那是他活該。
“說!”不怒自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們滄瀾國度的皇帝走的更近些,居高臨下地開了金口。
“陛下!還請將鳳君移至軟榻上好生療養(yǎng)休息!”
常御醫(yī)以頭搶地,磕得梆梆響,讓人懷疑他頭撞上去都是不疼的。
遲遲沒有得到答復,常御醫(yī)心急如焚,心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準?!蹦凶愚D(zhuǎn)過身去。
“常御醫(yī)先行準備藥食,一個時辰后來朕御書房?!?/p>
那平淡無波的語調(diào),聽得常御醫(yī)一愣一愣的,不是,您不是跟鳳君如膠似漆嗎?這又是鬧哪樣子?
常御醫(yī)沒思索多久,便火急火燎地去取藥制藥。
鳳君于百姓間威望甚高,待人又尊重平和,如今出這么大事,他就是豁了這條老命也得把人養(yǎng)回來,并讓人安安穩(wěn)穩(wěn)誕下健康的皇嗣。
碧螺突然覺得帝王家當真是無情到可怕,更是替鳳君感到不值,當朝皇帝或許英明神武,治國有方,但作為一名丈夫,是絕不合格的。
芪蒔親力親為侍奉在身側(cè),碧螺忙前忙后,常御醫(yī)也熬好安胎藥,備好調(diào)理用的膳食。
得知孩子保住時,他的眼淚便再也不受控制地砸落,他真的不知道,最糟糕的情況該如何是好。
御書房內(nèi),高大挺拔的男子換上一身黑金蟒紋玄衣,端坐在案桌前,毛筆尖在奏折上勾勾畫畫,常御醫(yī)進來后才舍得遞來一個眼神。
常御醫(yī)不知怎的,心里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君臣身份焊死在那里,他鐵定上去給陛下梆梆結(jié)實的兩拳,現(xiàn)在的他只能吹胡子瞪眼。
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對他擠眉弄眼,怒極反笑。
“你在怪朕?”雖是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男子風神俊朗,五官凌厲猶如巍峨的雪山,又裹挾些刺骨的寒風。
那雙墨色的瞳仁一眼望不到底,深沉的令人心驚,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深色背后隱藏的東西,那是帝王家的冷血與算計,以及蓬勃的野心。
常御醫(yī)聲音擲地洪亮,“啟稟皇上,經(jīng)微臣診斷,鳳君已有兩月左右身孕,此前有小產(chǎn)傾向?!?/p>
停頓片刻,又繼續(xù)說到,“皇嗣雖已保住,但此后還需靜養(yǎng),切不可操勞費神?!?/p>
“方才愛卿所說,鳳君已有身孕兩月左右?”
“正是,陛下?!?/p>
司衍猛地瞌上雙眼,兩個月前的記憶慢慢回籠,每月二十三日是他唯一會出現(xiàn)在鳳棲宮的時間,那日自己確實按慣例前往鳳棲宮批改奏折,那晚……
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常御醫(yī)瞧皇上這副一個頭兩個大的模樣,這是在憂慮鳳君的身體嗎?一股氣頓時散去。
“孩子怎么保住的?”
常御醫(yī)一整個哆嗦,帝王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好像只要他說錯一個字,他就別想活著出御書房的門。
“陛下!微臣只知鳳君氣血有虧,胎氣不穩(wěn),皇嗣雖已保住,可若不好生調(diào)養(yǎng),不僅皇脈會受到影響,恐還會給鳳君的身體造成損傷!”
安靜等候施令,那至尊之人把玩手邊的圓珠,視線落不在實處。
“行了,愛卿退下吧?!?/p>
常御醫(yī)立馬磕下頭,“微臣告退!”
腳還未邁出兩步,陰冷的語調(diào)嗖嗖戳過來。
“今日之事,守口如瓶?!?/p>
……
花有行側(cè)臥在床榻上,柔若無骨,香肩半露,指尖半繞。
“小寒兒,眼神要再魅惑些,帶鉤子一樣,顧盼生輝懂不懂,既是要去當奴家這樓里的頭牌,光會跳舞可不行,還要學會……”
“媚者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