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才睡下,六點出頭,外面天剛亮,吉娃娃就開始用狗腦袋蹭譚詠善的臉,別的狗汪汪叫兩聲,它出聲像是小孩在哭,揉揉它的脖子,譚詠善眼睛都還沒睜開,吉娃娃舌頭就已經(jīng)伸出來了,“想你爸了?我?guī)慊丶艺野职??!弊T詠善學著吉娃娃的聲音嚎了兩聲。
吉娃娃其實不是吉娃娃,是傅崇桉在校東門口撿回來的。傅崇桉下課騎著他的小電驢去買漢堡吃,一出門就看見吉娃娃死氣沉沉的趴在樹下,小黑狗小小的一團,在夜里跟本看不清,傅崇桉差點軋過去了。
但是并沒有,傅崇桉拆了口疊在一起放在電動車踏板上的快遞箱被他一下急剎車顫動著,倒是傅崇桉剛買漢堡盒慣性跌到了吉娃娃面前,漢堡散了摔在地上,吉娃娃爬進了漢堡盒里。
它是一只被兩只大流浪狗生出來的小流浪狗,這么小的一個漢堡盒裝下了差點餓死的它,在那個下雨天,它不再流浪了。
傅崇桉把它帶去了寵物醫(yī)院做了常規(guī)檢查,本來不想養(yǎng)的,他實在沒時間沒精力照顧它,想讓它繼續(xù)做只流浪狗,給吉娃娃搭了個下雨天也不會淋濕的小屋,又買了三大袋狗糧,想著每天下課去喂他。留了張紙條:無疾病,洗過澡了,放心摸。沒地方安置它,麻煩大家?guī)兔φ疹櫫恕?/p>
大學生經(jīng)過都摸摸它,可是吉娃娃只跟傅崇桉走,他只要經(jīng)過,吉娃娃就跟在他背后隔著一米,從只有一個漢堡盒那么小,蓋上盒子它就不見了,長到了三個那么大。
傅崇桉最后還是把吉娃娃帶回家了,在漢堡店樓上租了間房子,申請了走讀,摸摸吉娃娃的腦袋,調侃這里永遠是它的重生地。吉娃娃聽不懂,傅崇桉知道。
傅崇桉是吉娃娃的爸爸,但譚詠善不是它的媽媽。他們不熟,吉娃娃是他們之間的紐帶,吉娃娃是譚詠善先叫的,沒有原因,只是見到吉娃娃的第一面,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這個名字。
“你姓吉?”
“沒有啊?!弊T詠善覺得莫名其妙,他們雖然不熟,但是至少認識,傅崇桉知道她叫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可愛很適合它。”
傅崇桉把遛狗繩交到譚詠善手上,“無痛升咖了小丑狗,一下變貴了?!?/p>
“所以它叫什么?”
“吉娃娃?!逼鋵嵲仁墙行〕蠊返摹?/p>
譚詠善牽著吉娃娃在河邊逛了很久,它不走尋常路,非要到有草有泥的地方滾著走,帶出來的時候是香香的小狗,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渾身泥土味了,像是從土里剛收割的農(nóng)作物。軟趴趴的路也不愿意走,非要譚詠晝抱著。
譚詠善第一次抱狗,她喜歡狗,但是不知道狗喜不喜歡她,路上碰見陌生的狗揮揮手已經(jīng)是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了,傅崇桉跟她保證這狗不咬人,譚詠晝根本沒怕,看狗相就覺得友善,倒是譚詠善想一口把吉娃娃吃掉。抱吉娃娃的手剛好在它的心臟上,一下一下的跳著,她從來不知道狗的心跳也這么有力,感覺活的比她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