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明月已經(jīng)早早地掛上了天幕,偶爾被云遮住,從邊緣中透出寫冷光。
扶歌一直是姍姍來遲的,便是如今大臣都已然到得差不多了,她還在寢殿里閑暇地選著今日要穿的衣裳。
“這件。”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淺紫的宮袍上頭用金線勾勒出大朵的海棠,閃蝶棲于上,活脫脫的一副春日勝景。
但淺紫色,在這樣的場合,會不會不太莊重…?
扶歌被伺候著更衣之后,這樣的顧慮也被婢女打消了。
濃密的睫毛垂下來,視線落在為她系腰帶的婢女身上,輕飄飄又仿佛重若千鈞,叫人不敢輕易地動作,生怕出了紕漏。
而那雙眼因為扶歌打了個困頓的哈欠,風露濛濛,水光楚楚,似波紋中的彎月,可望不可及。
往下,朱唇輕點,抿過的口脂上留著淡淡的濕痕,勾勒出她過分完美的唇瓣,兩片軟唇張合之間,又暈出丁香的氣味。
她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筵席在御花園辦,盡管如今已至深冬,這里略顯蕭索,但張羅出的排面卻很熱鬧,燈籠搖曳,又因為中央燃著幾簇篝火,配著四溢的酒香,便顯得很是鄭重了。
扶歌到時,碗碟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屬于她的鳳位,甚至和洪孝帝的龍椅平起平坐。
“臣要參一人!”
扶歌的鞋履剛挨到門檻,便聽見里頭響起一道激昂的男聲。
來了興味,她揮退了侍女,望著那穿著狀元服飾,煢煢孑立的身影,微微瞇了瞇眼。
筵席上參人,著實有趣。
“沈卿想要參的是何人?”洪孝帝擰了下眉,朝著拱門的位置忘了兩眼,將失落隱藏得極好。
“臣要參的,便是當朝皇后!”
一語落下,場面瞬間死寂了下來。
坐在下首第一順位的蕭蘅捏著酒樽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指尖泛出一點難看的白來,
“哦?讓我聽聽,狀元郎要參我什么呢?”揶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還帶著些輕微的沙啞,扶歌捏著帕子摁了摁唇角,笑得玩味,仿佛并不為這件事生氣。
沈玉容身形微頓,朝著洪孝帝拱了下手,繼續(xù)說道:“舉朝上下,莫不以勤儉作風為主,娘娘用度,太過奢靡,略有不妥?!?/p>
“狀元郎對后宮之事這么清楚?”
寬大的裙擺擦過沈玉容的狀元袍,只是他低著眼眉,如今還未能看清扶歌的面容。
“坊間早有傳聞?!?/p>
扶歌聽到這兒,細眉一挑,站在臺階之上俯視著沈玉容。
“只是傳聞?”
沈玉容下意識地抬頭,撞進了扶歌那雙滿是促狹的眸子里頭。
打哪兒來了陣風,將她頭上華貴的珠翠吹得胡亂搖擺,沈玉容便見她捂著唇,眉心蹙起,微微咳了兩聲。
“娘娘…”沈玉容低聲喃喃,攥了拳頭。
“娘娘還是先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吧?!?/p>
這道聲音頗有些陰陽怪氣,又露出幾分別扭的關(guān)心,婉寧長公主玩弄著酒杯,余光卻不由自主地向著扶歌的位置瞥。
“是了,歲歲,和朕同坐吧?!?/p>
—————————————
本文參加話本杯啦,寶寶們可以送點免費的花花點點贊打打卡~會員/99金幣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