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箭一響,數(shù)百匹駿馬瞬間飛馳而出,扶歌慢慢悠悠地走到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身前,撫著它順滑的鬃毛。
她嫌矮腳馬不太好看,顯得不威風(fēng),讓洪孝帝給她挑了一匹。
動物亦有靈性,被她順毛順得開心的馬俯下身子,在她頸脖間親呢地蹭了一蹭。
還未來得及伸出舌頭舔舔她,就被人拉住了韁繩,往后頭拽了一拽。
“歲歲。”蕭蘅牽制住馬匹,長臂一伸,便將人攬進懷中,“你不喜歡那塊玉嗎?”
蕭蘅從不會在扶歌身上找問題。
“唔…我身上也沒別的東西了呀?!狈龈椟c了點他的下巴,“還不走,肅國公不怕輸嗎?”
蕭蘅啄了啄她的唇角,“歲歲想我輸,還是希望我贏?”
“蕭蘅,別給我丟人?!?/p>
馬兒掙脫了束縛,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整個腦袋鉆進她環(huán)著的手臂里,頗為興奮地拱了又拱。
甚至兩條前腿都跪了下來,仰著頭發(fā)出一聲高亢的嘶鳴。
像是催促著扶歌快些上馬。
蕭蘅領(lǐng)了她的旨意,抿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出來,“歲歲,這玉玦你貼身戴過,我必不可能讓旁人搶了去?!?/p>
說話間,扶歌已然跨坐上馬,聞言俯下身,蕭蘅也會意上前,甚至刻意朝她貼近了一些。
扶歌就勢揪住他的衣領(lǐng),在他額頭上落下輕吻,似予他出征前的鼓勵。
蕭蘅食髓知味,不忍分離,直到扶歌直起了身子,他還一直維持著仰頭的姿勢。
太陽晃得他眼睛有些花了,只能見到個朦朧的身影,似垂憐地俯瞰著他。
蕭蘅閉了閉眼,卻將方才那幕深深刻進了腦子里頭。
“林子深處有猛獸,歲歲,若遇險就吹哨喚我。”
掌心被塞進一只圓圓的銀哨,哨子尾端系了一根紅繩,正好可以讓她掛在胸前。
扶歌點點頭,將哨子收起,抬眼便見蕭蘅薄唇抿緊,很是嚴肅,一雙劍眉眉梢攏著,括住了深深的擔憂。
蕭蘅其實并不放心讓她一人深入,可他過分地了解扶歌,知道她不愿被人束縛,心中自有天空海闊。
“我給歲歲獵只狐貍回來可好?你殿內(nèi)的裘皮毯子舊了,也是該換了?!笔掁糠砩像R,眼露思索。
“要像它一樣漂亮的?!?/p>
扶歌指了指馬,語氣中不乏挑釁的意味。
蕭蘅知道那是洪孝帝送的,眼神一暗,澹片刻便燃起了一股勝負欲。他兩腿一夾馬腹,馬兒便跑了出去,不消一會兒,人影便消失不見,聲音倒是從密林中傳來。
“只會比他更好?!?/p>
他只會比洪孝帝更好。
一個強取臣妻的人,怎么配得上那樣好的歲歲。
他雖不曾表露,卻對此事耿耿于懷。
長弓箭囊都掛在馬鞍側(cè)邊,隨著前進而徐徐地晃動著,前頭晃過個影子。
扶歌抽出一支箭羽,將弓拉滿,隨著一聲破空,白色羽翼飛速離弦,擦過了什么,直直地釘在了樹干上。
若她沒有聽錯,方才似聽見了一聲壓抑的悶哼。
“何人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