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機上迷迷糊糊醒來后,發(fā)現(xiàn)行程即將到目的地,我拿走身上的毯子??战泷R上就接過了,還貼心問了我需不需要水,嗯,頭等艙的待遇確實不錯。禮貌拒絕后,窗外是寬闊的茵茵綠場,飛機在跑道降落了。
人來人往的待機大廳里我拖著行李箱慢慢走著,腳下擦得锃亮的地磚一塊塊隨著我的腳步倒退,出了機場大門后,我并沒有看到約定的那個背影。但其實除去家里安排的原因那個人有來沒來于我而言就像魚會不會踩自行車,當下饑餓的胃讓我意識到得馬上找點吃的。
八月底的凹凸市閃著光,金漫漫的花,金閃閃的太陽,金燦燦的烤串還有冒泡的碳酸飲料。在燒烤店坐下后,我點的燒烤老板娘很快就上來了。店面不大也不小,此刻卻我只有和隔壁桌之間散發(fā)的詭異沉默——我能感覺到對面投來的四道視線。
打量的,看不起的但這并不足以讓我回頭對這幾個不良少年裝扮的學生破口大罵。在咀嚼聲和啤酒的發(fā)泡聲里為首那個戴頭巾的少年率先收回目光,譏諷地扯了一個笑后,他旁邊的黃毛大馬尾也不那么明目張膽了。
吃完留下嶄新的百元大鈔后就走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短暫地成為了話題的中心:
“老大平時咱不都包店嗎,怎么還有小老鼠進來?”
“誰知道呢~不過富家千金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哪種地方,說清楚帕洛斯?!?/p>
“我…我是說充滿煙火氣的地方。”有人尬笑兩聲。
…
“聽說那個小子沒去接你?”電話那頭是平靜如水的聲音,但其實我還是能聽出他的慍怒。我邊收拾行李邊實話實說其實他有沒有來于我而言,于他而言都是一樣的,或是更甚,就算是為了迎合家里的目光這件事也并不能說明什么。
“雷家那小子這幾年來是更無法無天了,你和他”
“我知道?!?/p>
難得打斷了對方的話,但不需要提醒,我自己要做什么沒人可以阻攔我?!跋胱鼍头攀秩プ?,這句不是你告訴我的嗎?真哥你還是喜歡想太多?!蔽逸p笑道。
電話那頭紫堂真捏了捏眉,耐心開口:“說了多少次行事要慎重點,不然早晚有天你得吃大虧。”說完發(fā)現(xiàn)電話早已被掛斷,心里的無名火想要燃燒在想到我后焉下來,最后化身鼻尖呼出來的一口悶濁的氣體消散在空氣中。
即使在空調(diào)房里他還是會感受到一呼一吸之間滾燙發(fā)熱的氧氣。
…
在公寓里消遣了一天后第二天就要到新學校去報到了。凹凸學園是我目前就讀的新學校,除卻環(huán)境優(yōu)越設(shè)施健全外讓許多人選擇它的是強大的師資和讓人矚目的升學率。門口是來來往往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男男女女但其中不乏有個別突出的存在——比如前天燒烤店的不良少年。
該說不說四個人擠在一輛電驢上的畫面讓人有點難憋。
“是新生嗎?”耳邊響起一道明亮的女聲拉回我的注意力,一個黑紅頭發(fā)的女生朝我問道,看她手里拿著冊子應(yīng)該是風紀委員。給了她點頭的答復(fù)后她帶著我在校園里參觀,再接著帶我去領(lǐng)校服。早讀鈴已經(jīng)響了,風紀委員不需要去校門口登記遲到學生嗎?
“不用,因為我不是風紀委員?!币庾R到好像把心里話說出來后我有些不小心戳破別人窘迫。但黑紅發(fā)女生好像并不在意,她向我解釋道:“學生會原本的風紀委員現(xiàn)在不在學校內(nèi),丹尼爾主任讓我們社團的一部分成員協(xié)助學生會的工作?!?/p>
我有些來了興致,接著問她原來的風紀委員去哪了。她告訴我說是去當交換生了,下次回來就可以直接保送。果然凹凸學園的升學率不是吹的,給學生的機會很多,而能不能把握就靠自己了,在這種情況下意外造就了如今才者云云的局面。
“那請問貴社是?”
“鬼天盟,我是高三A班的萊娜。需要幫助可以來三樓活動室找我們社團,鬼狐大人平時都在那。”轉(zhuǎn)眼間我們兩個已經(jīng)到了主任辦公室前,留下這些后萊娜按照來時的路回去了。剛剛她走時的背影熠熠生輝,眼神也是活像會發(fā)光的珍珠,看起來萊娜應(yīng)該挺崇拜“鬼狐大人”的。
推開門看見一個沒見過的笑瞇瞇的白毛,見我進來他放下手中的學生檔案,溫聲細語向我介紹起他來:“我是高中部的負責人丹尼爾,你是昀箬吧,紫堂老師那邊已經(jīng)和我打過招呼了,說是有個妹妹要過來?!闭f完他眼眸帶笑,瞬間讓人親近了不少。
面前這個自稱丹尼爾的男人好像和紫堂真關(guān)系挺不錯的,想起那個溫潤的人,我不禁放松了一些,不像剛進來時那般嚴肅,不過話說白毛都是這樣的嗎?察覺自己跑偏了我而后開口道:“那麻煩丹尼爾老師幫我謝謝真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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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新班級的第一節(jié)課蘑菇教師在講臺上唾沫橫飛,苦了坐在前排的人,但幸好丹尼爾安排的座位是中后排。我聽著這些并不難理解的知識,拿起炭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流暢的線條剛落下,前頭已經(jīng)開始輪番起立了。
該說果然每個老師都喜歡“開火車”式提問學生嗎?核對輪到我的題目后站起來回答坐下一氣呵成。一會兒后,后面遲遲沒有動靜。嗯,我記得后面坐著燒烤店那個四人組的頭頭。
忘了說,我和頭巾、臟辮、黃毛都一個班,并且就在他們附近,至于那個帶著帽子的小小少年應(yīng)該是高一或初中部的,不知道他們什么名暫時這么叫吧。話雖如此但其實并沒有什么影響,況且他們好像也沒怎么在意我就是了。
“又有人在老夫課堂上睡覺嗎!”
蘑菇教師丟了一個粉筆頭過來企圖擊中后面的頭巾,可是距離太遠遭殃的是在前面的我啊。眼看那截飛躍的粉筆頭就到落到我身上,我的椅背忽然被一個力輕踹了下,前傾的身體以奇妙的角度躲過了粉筆,蘑菇教師的錯擊穩(wěn)穩(wěn)當?shù)芈湓诘厣舷蚝鬂L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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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
“歡迎我們本學期轉(zhuǎn)來的新同學,秦昀箬?!钡つ釥栐诤诎迳蠈懴滤拿郑喾序v,不知道是誰起頭的掌聲久久不絕。他象征性意思幾下后,放下架在前面空座位的腳轉(zhuǎn)而換了個姿勢坐著,前面那個位置不用想也知道要給誰。
秦昀箬,一股熟悉的感覺彌生,像吹過的風,看過的花,流走的水,朦朦朧朧地伸手卻又管不著。瞇著眼指節(jié)輕輕地敲打著木質(zhì)的桌面,思緒萬千。一件件在腦海里往回撥著,揀出來放回去,雷獅忽然捕捉到一絲關(guān)鍵,他想到了什么。
“雷獅!給老夫站起來!”嘖,這個老蘑菇又要發(fā)飆了。
他滿不在意緩緩站起來,及其簡單的問題就像是小看了他雷獅一樣,不足掛齒。但真正讓他在意的不是答案開了多少個根號,天天四處亂跑的動點p,而是前面的人聽到他名字后像觸電般的轉(zhuǎn)頭。
像是看見了一汪會吸引人的湖水,他就那么看著她,看她眼睛里的自己,看她的錯愕漸漸消失變成一種他看不懂的神情,一陣風吹動烏黑的青絲裝飾她的臉龐。鞋底踩碎腳下滾過來的粉筆,不知道剛剛要多那一腳干什么,雷獅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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