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月寧幼薇就從紫云峰回來了,到上京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地來虞府找虞聽晚了。
寧幼薇到虞府時,虞聽晚并未在滄瀾居,問了院里灑掃的丫頭才知虞聽晚一早就出門了,她并不知虞聽晚去了何處。
本來留了一肚子的話要跟虞聽晚講,現(xiàn)在卻沒見到她人,寧幼薇喪氣地從滄瀾居出來,低著頭沒看路,一頭撞到廊下轉(zhuǎn)角的柱子上。
綰笛手里抱滿了冊子,聽到廊下幾聲慘叫,趕緊跑過去瞧,走近了才認(rèn)出來是寧幼薇。
綰笛連忙叫人去請郎中,她扶著寧幼薇往滄瀾居去,寧幼薇最是怕疼,眼淚不聽話的吧嗒吧嗒掉,把綰笛嚇得半死。
萬一寧家姑娘在他們虞家出了什么事,她一個奴婢哪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
現(xiàn)在虞老夫人尚在休養(yǎng),虞大人和大公子又上早朝去了,虞聽晚也未在府中,她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能慌。
寧幼薇似是看出綰笛的緊張,也難怪她能看出來,綰笛額頭都冒出汗珠了。
“綰笛你別擔(dān)心,我是自己磕到的,與你無關(guān),嘶啊應(yīng)該也沒大事,我只是怕疼,你別怕嘶啊?!泵髅髯约汉芴圻€要安慰別人別怕。
“姑娘要是有任何不適的一定要告知奴婢,奴婢再遣人去催催郎中,姑娘也別怕。”
綰笛把虞聽晚扶著坐下,用涼水打濕的帕子給寧幼薇輕輕擦拭著傷口邊緣,“姑娘要是忍不住疼,就咬奴婢都行?!?/p>
“沒事,我現(xiàn)在都不怎么疼了?!睂幱邹睆娙讨宦暥紱]吭。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樣子,郎中到了滄瀾居,仔細(xì)觀察著寧幼薇磕著的地方,也號了脈,只是破了皮并無大礙,拿了外用的藥膏囑咐早晚各一次,這幾日不能沾水,最多五六日就會好全,萬一有頭暈之癥就一定要及時找郎中診治。
綰笛道謝付了診金,郎中離開后,綰笛給寧幼薇小心翼翼地上藥,生怕弄疼了她。
寧幼薇走時還不忘給綰笛寬心,“綰笛放心,我回去就說是在外面磕著的,一定不會牽連你,你也不必和虞姐姐說,免得給你添麻煩。”
綰笛嘴上應(yīng)承下來,好讓寧幼薇安心回去。
虞聽晚是過了申時才到府的,綰笛一直在滄瀾居候著,見到虞聽晚就連忙去迎,邊替虞聽晚梳洗更衣,邊說著今日發(fā)生的事。
起初虞聽晚也擔(dān)心寧幼薇傷勢,后面聽完便放下心來。綰笛處理得及時周到,挑不出錯處,是讓虞聽晚安心的。
虞聽晚怕綰笛私下自責(zé),也好生寬慰了她一番,綰笛這才如釋重負(fù)。
第二日虞聽晚帶了祛疤的藥膏登門致歉,寧夫人這才知道昨日寧幼薇是在虞府受的傷,非但沒怪罪,還覺得虞家上至主家下至奴仆,處事不驚,仔細(xì)周到,一個勁兒地夸著。
最后還是寧幼薇找了個借口才帶虞聽晚回她院里去,不然寧夫人能拉著虞聽晚一直說,都不帶停的。
“還疼嗎?”虞聽晚眼里透著心疼。
“早就不疼了,姐姐你別擔(dān)心,也讓綰笛不要擔(dān)心。也怪我是個一驚一乍的性子,昨日肯定嚇壞她們了?!?/p>
“阿蕪的話我一定帶到?!庇萋犕韽男渥永锬贸鏊幐?,“等過五六日,你再用這個早晚涂抹,就一定不會留印記的?!?/p>
這藥膏還是上次虞聽晚被季云禮設(shè)計時,崔峟白送給她的,還留了一些,虞聽晚重新用玉瓶子裝了來。
“姐姐太過憂心了,我這只是擦破皮,沒有口子,肯定不會留疤的?!?/p>
“這是傷在臉上一定馬虎不得的,就算是留一道淺印,我也會悔憾終生的。”
寧幼薇看著虞聽晚情緒逐漸低落,忙接過藥膏來,“姐姐放心,我一定聽話,每日都用的,嘻嘻?!睂幱邹泵D(zhuǎn)開話題,“對了姐姐,你昨日去何處了呀,我平日都很少見你出門的?!?/p>
“昨日沈家姑娘約我去裱繡,我正好也有一兩副繡品還未裝裱,就同沈家姑娘先去瞧瞧手藝再做計較?!?/p>
“姐姐讀書好,四藝俱佳,那姐姐的繡工肯定也很出眾?!?/p>
“不過是閑時無事,打發(fā)時間而已,繡的是上次在寧府石先生所畫,若阿蕪不嫌棄,我便再仔細(xì)修整,選最好那副送與阿蕪做笈禮可好?”
“當(dāng)真?”
“我何時誆騙過阿蕪,自然當(dāng)真?!?/p>
“多謝姐姐,那我一定要把它掛在我房里,日日都能看見姐姐的心意?!?/p>
“阿蕪這番若是讓人瞧見了,她們便是想譏笑都不好意思了。”
“我姐姐繡的誰敢譏笑,我定不輕饒!”寧幼薇這當(dāng)真的樣子實在是有趣,逗得虞聽晚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