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的殘酷并未讓烏爾拉陷入無盡的哀嚎中,他僅僅為自己默哀了三秒就把注意力移到了重返的謝必安兩人身上。
謝必安摩挲著下巴視線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了烏爾拉一番?!暗拇_沒有將死之人的味道”謝必安在心里暗自下結(jié)論。
“你叫烏爾拉是吧,你有陰陽眼?”
“?。俊?/p>
“嘶,不是啊”
兩個人就這么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仿佛一點都不在意旁邊的范無咎和塔那斯的討論。
范無咎還是捧著他的平板,“剛剛我和老謝回了一趟鬼界,發(fā)現(xiàn)了很難以置信的真相。”說著他把平板相冊中剛拍的鬼界照片拖了出來,生怕塔那斯不信。
塔那斯那雙遮掩在帽檐下的眼孔收縮了一瞬,隨著范無咎手指的滑動,一張張鬼節(jié)的照片跳了出來。
很陌生,塔那斯心想。斷流的忘川河,結(jié)滿了蛛網(wǎng)且滿是灰塵的奈何橋,忘川河兩次不再是成片的彼岸花,只有一片荒蕪,坍圮的大殿……不計勝數(shù),這些都在告訴這塔那斯不對勁。
等范無咎翻完相冊的照片,正打算詢問一下塔那斯意見時,一側(cè)頭卻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不知去向,只給他留下了寒冷的風(fēng),風(fēng)拂過雪地,帶起薄薄一層雪花。
塔那斯看完自己的大本營,發(fā)現(xiàn)沒比范無咎他們老家好哪去,不但地方荒蕪了,連同事上司都沒了身影。
此時的塔那斯正內(nèi)心復(fù)雜地探索這對他而已全新的藍星。沒有人來人往的喧鬧,沒有車水馬龍的擁擠,更沒有鱗次櫛比的大廈高樓。整個世界一片寂靜,沒有一絲人氣,入目的只有青枝綠葉,花枝招展,綠草如茵,一片意義盎然,以往被視為珍稀物種的高聳入云的古樹在此刻卻變得尋常。
塔那斯短短一天功夫就見到了不同的自然風(fēng)光,
被云霧洗刷過的紅葉,就如同沾著露珠的紅瑪瑙,閃閃發(fā)光,從遠處望去,山坡上仿佛飛過一團團流火,燃燒著,燃燒著白天,大槐樹伸出手臂來遮蔭;晚上,樹葉沙沙低語,像老奶奶唱的催眠曲,使整個世界很快進入香甜的夢鄉(xiāng)。老槐樹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嘩啦嘩啦地擺動著枝葉,就像一位快活的老人。
溶溶月色里,樟樹是那樣蔥蘢繁茂,密密匝匝的樹葉像打了白蠟似的,朦朧地發(fā)出潤澤的光。
一切都變了,變得那般陌生,塔那斯最終停在了老愧樹的樹梢頭,仰頭看向那輪熟悉卻又陌生的明月,他的手撫著老愧樹飽經(jīng)風(fēng)霜寫滿了歷史的樹皮,夜風(fēng)撩起了塔那斯的袍擺,一股悲涼的寂寞,涌上了心頭……心里空空的,感覺就好像被好多人拋棄和遺忘那樣,深深的寂寞將塔那斯所淹沒,頭一次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無措。
往日繁華,而今物是人非。
那邊離開極地的范無咎和謝必安在這刻望著這孤寂的大地狠狠共情了塔那斯,“風(fēng)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①”謝必安這個樂天派在此時也難免浮現(xiàn)出這么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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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①來著李清照的《武陵春·春晚》
風(fēng)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聞?wù)f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