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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告訴朕實話。你到底是誰?"
周昱晟的問題如利劍出鞘,寒光凜凜。長廊中風聲驟止,連遠處宮人的腳步聲都似乎消失了。沈如夢感到喉嚨發(fā)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
"臣妾...沈如夢,蘇州通判沈明之女。"她垂下眼簾,聲音輕卻清晰,"皇上為何有此一問?"
周昱晟轉(zhuǎn)身,目光如炬:"因為朕派人查過,沈明之女沈如夢自幼體弱,十歲那年就夭折了。"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沈如夢渾身冰涼,她沒想到周昱晟竟已查到這種程度!真正的沈如夢早已夭折,她這個"沈如夢"是父親舊部安排的假身份...
"皇上明鑒,"她急中生智,"臣妾確實曾有個姐姐名喚如夢,早夭后父親悲痛,便將臣妾也喚作如夢,族譜上卻仍是臣妾本名如幻。"
周昱晟瞇起眼:"是嗎?那為何你父親上的奏折中只字未提?"
"父親...父親怕臣妾因與亡姐同名,被視作不祥,影響選秀。"沈如夢福至心靈,"皇上若不信,可查臣妾入宮時的驗身記錄,上面寫的是沈如幻。"
這倒是個難以立刻查證的說辭。周昱晟沉默片刻,突然換了話題:"你方才用的藥方,從何處學來?"
"家中老仆所教。"沈如夢松了口氣,"他曾在軍中做醫(yī)官,對解毒頗有研究。"
"哦?那老仆姓甚名誰?現(xiàn)居何處?"
"姓陳,名已不可考,去年過世了。"沈如夢對答如流,心中卻暗叫僥幸。這些背景故事她早已與父親舊部對好,不怕查證。
周昱晟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追問:"太子既已無礙,你回去吧。明日朕會派太醫(yī)來接手。"
"臣妾告退。"
回到秋水居,沈如夢才發(fā)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春桃迎上來,見她面色蒼白,連忙端來熱茶:"娘娘怎么了?太子殿下可好些了?"
"無礙了。"沈如夢勉強一笑,"我有些乏了,想歇息片刻。"
獨自躺在榻上,沈如夢心緒難平。周昱晟的懷疑已經(jīng)如此之深,她必須更加小心。但另一方面,他似乎真的相信蘇家是被冤枉的...這是個重要信息。
次日清晨,白芷匆匆來訪,帶來一個驚人消息:"娘娘,昨夜藏書閣密檔室失火,貞元十七年的卷宗全被燒毀了!"
沈如夢手中茶盞一歪,熱茶灑在裙擺上也渾然不覺:"什么時候的事?"
"子時左右。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沒波及其他書籍。"白芷壓低聲音,"娘娘不覺得太巧了嗎?我們剛查到那些殘頁..."
確實太巧了。沈如夢眼神轉(zhuǎn)冷:"林若雪這是狗急跳墻了。"她沉思片刻,"白芷,幫我查一件事——李德妃去世的具體日期和時間。"
白芷領(lǐng)命而去。沈如夢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瑤華宮。十年過去,那場陰謀的真相仍被重重迷霧籠罩。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掀開了迷霧的一角...
午后,沈如夢正在整理藥材,忽聽外面一陣騷動。春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娘娘!有刺客!皇上遇刺了!"
"什么?"沈如夢手中的藥碾砰然落地,"皇上可安好?"
"聽說只是輕傷,刺客已被拿下。但...但淑妃娘娘指認說是蘇家余孽,皇上震怒,下令徹查..."
蘇家余孽?沈如夢心頭一凜。這必是林若雪的栽贓!她必須立刻確認周昱晟的安危。
"備轎,我要去養(yǎng)心殿。"
養(yǎng)心殿外戒備森嚴,侍衛(wèi)見是沈如夢,猶豫了一下還是放行了——畢竟她是近日最得寵的妃子。
殿內(nèi),周昱晟正坐在案前,左臂衣袖挽起,露出包扎好的傷口。見沈如夢進來,他眉頭微皺:"你怎么來了?"
"臣妾聽聞皇上遇刺,特來..."沈如夢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嘯。
"護駕!"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直取周昱晟咽喉!沈如夢不及思索,抄起案上硯臺擲向刺客手腕,同時飛身上前,一個旋身踢向?qū)Ψ较ジC——這是她前世跟父親學的軍中格斗術(shù)。
刺客吃痛,匕首偏了方向,只在周昱晟肩上劃破一道口子。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將刺客制服。
"留活口!"周昱晟厲聲道,隨即轉(zhuǎn)向沈如夢,眼神復雜,"你...身手不錯。"
沈如夢這才驚覺自己暴露了什么。一個深閨女子怎會如此身手?她連忙跪下:"臣妾僭越..."
"起來吧。"周昱晟伸手扶她,卻在接觸到她手腕時微微一頓,"你的脈象...很特別。"
沈如夢心頭一跳。周昱晟雖不通醫(yī)術(shù),但習武之人對脈象基本特征還是了解的。她現(xiàn)在的脈象,與"沈如夢"的年齡不太相符...
"臣妾自幼體弱,脈象確實異于常人。"她勉強解釋。
周昱晟不置可否,只是命令加強戒備,并親自審問那名刺客。審問結(jié)果令人震驚——刺客竟真是蘇國公舊部王烈的手下!
"王烈..."周昱晟喃喃自語,"果然是他。"
沈如夢如墜冰窟。王烈是她父親最忠誠的副將,若他派人行刺,只可能是為了...為她報仇。但這反而坐實了"蘇家余孽謀反"的罪名!
"皇上,"她鼓起勇氣,"此事蹊蹺。若真是蘇國公舊部,為何十年前不起事,偏要等到現(xiàn)在?"
周昱晟目光深沉:"朕也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