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果真非同凡響,皇家氣派彰顯無遺,太子的儀仗隊伍蔚為壯觀,僅隨行的衛(wèi)士便多達(dá)二十余位,個個威武莊嚴(yán)。太子在前后簇?fù)碇?,浩浩蕩蕩地進(jìn)了京都府,渾然一道流動的權(quán)力風(fēng)景線,沿途百姓無不駐足仰望。
京都府內(nèi)眾人皆跪地行禮,唯有范閑和殷憫橋兩人站著
和站的筆直的范閑不同的是,殷憫橋躬身拱手行禮,將整張臉埋在陰影下,就是不抬頭
李承乾這邊進(jìn)來便先將跪在地上的李弘成扶起,隨后便如看見親人般親手扶起了梅執(zhí)禮。一臉求賢若渴的模樣
李承乾哎呦,梅大人快快請起
梅執(zhí)禮見人這般禮遇一臉的受寵若驚:“謝太子殿下,您怎么來了?”
李承乾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道
李承乾我來看你審案啊
梅執(zhí)禮聞言心下一驚,這案子都已經(jīng)審?fù)炅?,太子殿下這一來,誰還不知郭保坤是太子門下的,怕是難辦
一直彎著腰低著頭的殷憫橋此刻相當(dāng)無語,不愿摻和這趟渾水,可偏偏有人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他本意不愿倚仗父輩的蔭庇來擺平此事,然而若太子涉足其中,對他而言只怕是禍非福。
李承乾這位…公子,為何不抬頭???
殷憫橋現(xiàn)在非常痛恨那個出門前精心打扮的自己
殷憫橋只好抬頭看著李承乾,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殷憫橋怕沖撞了太子殿下
李承乾原本只是客氣一下顯示自己身為太子如何平易近人,可見對方一抬頭不自覺一愣。眼前人的眉眼和他記憶里那一襲紅衣身段婀娜的影子重合,晃的他仿佛短暫的回到了那天
不過片刻,李承乾心中便有了答案。他露出一抹得體的笑,未再和殷憫橋糾纏,就著梅執(zhí)禮的話坐了上座
京都府的氣氛陡然沉重如鉛。范閑一如既往泰然處之,不起一絲波瀾。殷憫橋不再如方才那般緊張,如雕塑般靜立,唯有眼中的銳光透露出內(nèi)心的波濤暗涌。
范閑見太子一來便要重新審案,不咸不淡的開口
范閑太子殿下,案子已經(jīng)審?fù)炅?/p>
李承乾故作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李承乾哦?審?fù)炅耍?/p>
殷憫橋勾唇諷刺的笑,不管審沒審?fù)?,李承乾一來便不可能善?/p>
梅執(zhí)禮將方才的情形講給了太子,李承乾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后一副疑慮萬分的樣子道
李承乾說是審?fù)炅?,可殷公?/p>
殷憫橋本以為和自己無甚關(guān)系了,忽的被他這么一點從容的看向他
李承乾你還未說你子時和誰一起
殷憫橋放要開口便聽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李承澤自然是我
殷憫橋聞言一驚,下意識的回頭望去
那人黑發(fā)高高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整個人慵懶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黛色外袍上金銀密線交疊,浮光躍金一般,晃得人移不開眼。
殷憫橋望著那織金墨影,眼中半是期待半是猶疑
李承澤怎么來了?
二皇子看見殷憫橋時神色一亮,一雙煙沉霧遮的鳳眼恍如落了星霜
在場人所有人無不因李承澤這自告奮勇的承認(rèn)訝異的愣住了
好在李弘成及時清醒了過來,反應(yīng)也算快,立刻開口道
李弘成二皇子求賢若渴,知己之間抵足而眠亦是常事,可見皇室血脈愛才之心吶
李弘成此話一出,饒是并不能說服眾人,卻也是基本堵住各位的嘴了
這話說的不算周全,看太子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便知,無疑是將殷憫橋劃為了二皇子一黨。
殷憫橋現(xiàn)在倒不在意,此刻正忙著和不知為何對他怒目而視的范閑辯解
范閑你昨晚和他在一塊?
殷憫橋也不太懂他這情緒從何而來,秉承著人氣就哄的原則順著人的性子道
殷憫橋恰巧遇到了,就一起討論討論詩文…
范閑的神色里流露著明顯的不信,眼眸深處悄然燃燒著怒意,他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殷憫橋
范閑:你和他看雪看月亮,看了一整夜,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xué),我都沒有和你……
李承澤進(jìn)來便和李承乾交鋒,讓行禮的眾人起身后便說
李承澤都起來吧,太子在這哪有跪我的道理呢
說罷,他緩步走向李承乾,膝行而前,行了一個莊重的跪拜之禮。李承乾見狀,雖面色不改,卻也起身,佯裝親熱地將其扶起
殷憫橋這時還在心中唏噓皇家的虛偽
李承乾二哥,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兄弟之間不必如此
李承澤你是儲君,禮不可廢
無非是些皇權(quán)消亡親情的工具罷了,殷憫橋暗暗想到
等梅執(zhí)禮親自為李承澤找了個座位,讓他和太子坐于兩側(cè)時這案子又開始審了
李承乾二哥,你與殷公子聊詩文聊了一夜?
李承乾面帶揶揄,語氣間有深深地質(zhì)疑。他本意是問殷憫橋中途是否有機會出去,可還是低估了他二哥厚顏無恥的道行,對方笑得神神秘秘
李承澤太子殿下,這風(fēng)月之事,您還是少打聽吧?
殷憫橋:我恨……
李承乾:我問了嗎你就說
范閑: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