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憫橋坐直了身子朝李承澤靠了過去。李承澤以為殷憫橋要親自演示給他看,身子往一邊挪了挪。
而殷憫橋卻制止了他的動作,雙臂自他背后環(huán)了過,握住李承澤的手撥動琴弦,錚錚的琴聲就流暢地響起來
殷憫橋撥弦的時候中指指尖或指甲輕輕撥,聲音才清脆
殷憫橋挑前食指離弦大約一寸
殷憫橋的手掌覆在李承澤的手背上,殷憫橋微涼的手指摩挲著李承澤的
殷憫橋說話時熱氣灼在李承澤耳廓上一陣癢癢
李承澤所有的注意都被集中到兩人交握的手上,一時宕機,低聲說了聲好。
殷憫橋側(cè)目笑看著他,似乎故意般同他說話
殷憫橋殿下之前彈的也很好,令臣如聽仙樂
李承澤在這極近的距離中聞到一抹熟悉的醉人香氣,恍然間似乎來到了下午那個讓他落荒而逃的人身邊一般。
那人的紅衣,那人半遮半掩的面龐,那欲飲交杯酒的媚眼如絲,那人臺上的身段…
李承澤反手扣上了殷憫橋的手,兩人緊緊相貼,明明曖昧的氣氛間染上了煙火味
殷憫橋一挑眉,聽李承澤問他
李承澤憫橋身上怎有那閣主的味道?
他左右不隱藏自己的猜想,就以這相當直白的方式說了出來。殷憫橋不打算直言,而是反問他
殷憫橋殿下若是再和我這般近,我身上怕是也會有殿下的味道
那雙素來瀲滟的桃花眸里盈滿了一人,李承澤映在他眼里的倒影都溫柔了幾分。
室內(nèi)的空氣熱度慢慢上升,殷憫橋漸漸感覺到一絲熱在體內(nèi)亂竄,連喉間都灼熱的有些干渴。李承澤卻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窗外月兒早已懸于宮墻內(nèi)的桂枝間,月色波光瀲滟,映出一地碎玉流光
殿外此刻若有侍女經(jīng)過便能沿那窗看見些什么
看見一人輕輕喚“二殿下”,言語熟稔繾綣,似從唇間繾綣而出,如情人低語。被喚作二殿下的人輕輕攏住他,伏在耳邊,竊竊私語幾句,他便笑瞇了眼
倒也不必旁人細說,他們耳鬢廝磨的樣子,像極了繡面上,交頸的鴛鴦。
慶帝派人來讓偏殿中的兩人早點休息,言下之意便是不必再此留到夜深
如蒙大赦般的殷憫橋先一步逃出了偏殿,留李承澤一人思緒萬千
憫橋和他說什么?太子和長公主有染?
這消息太難以置信,若不是出自殷憫橋之口他定會以為是那個狂徒妄言
這邊殷憫橋欣然起行,覺范閑亦未寢,于范府尋范閑
翻墻進了范府便見范閑房間的燈還亮著,他大搖大擺的推開門,絲毫沒有掩蓋自己夜襲的意思
殷憫橋老滕?你怎么也在?
看樣子方才兩人是在爭吵什么?可看范閑這表情也不像啊?
殷憫橋這一來仿佛將戰(zhàn)爭推向了白熱化階段,滕梓荊殃及池魚,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殷憫橋就被人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了一頓
滕梓荊還有你,來的正好,你瘋了把事都攬自己身上?那可是太子!
殷憫橋不在意的笑笑
殷憫橋沒事,我爹是刑部的,我進去了頂多受點皮肉之苦…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滕梓荊打斷
滕梓荊你還知道會受刑呢?你跟我能一樣嗎,你這身子進去了就扒一層皮!
殷憫橋弱弱的反駁一句
殷憫橋反正死不了嘛…
滕梓荊所以我說你倆蠢呢
范閑摸著鼻子開口攔了攔
范閑好了,別罵了,他都快被你罵爽了
滕梓荊往殷憫橋那邊一看,這人一臉滿足的看著自己,不覺打了個寒顫
殷憫橋輕笑一聲,滕梓荊這話不比京都那些暗槍冷箭中聽?關(guān)切和在意都快溢出來了,殷憫橋能不滿意嗎
人的溫暖,是殷憫橋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范閑大哥你這么晚跑到我們家就是為了罵我一頓過癮?
滕梓荊在案前坐下,目不斜視
滕梓荊我不走了
滕梓荊你們這么蠢,我走的話怕你們在京都沒法活下去!
范閑你不是一直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嗎?
滕梓荊五十兩!
滕梓荊每個月給我五十兩,不許拖欠…我兒子也要念書了,你要靠范府的門路給我找最好的先生,還有你要給我兩畝地,土要肥,外加一頭牛!
范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眸中點點水光
范閑什么意思?
殷憫橋你缺個護衛(wèi)
殷憫橋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身邊有尋瀾,滕梓荊要是走了,范閑身邊沒人保護,他不放心
范閑不解的望著滕梓荊又看向殷憫橋,殷憫橋點了點頭,看向滕梓荊
殷憫橋你這條命是為家人活的,范閑以后的日子不太平,隨時有危險,你情愿?
滕梓荊滿不在乎的輕哼一聲
滕梓荊反正銀子、地、牛一樣都不能少!
范閑京都不是善地!
滕梓荊只當沒聽見,范閑知他堅定也沒再攔。幾人圍著幾案坐下后范閑從廚房偷了些酒來,殷憫橋不擅長飲酒,便喝著茶與他們談笑
酒過三巡,范閑才恍然想起,醉的兩頰帶紅問他
范閑你怎么這么晚來?
殷憫橋抿了口茶,聲音淡淡不太在意
殷憫橋沒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夜闖長樂郡主府